师映川见状,却是笑了起来,这时连江楼与潇刑泪已围拢过来,师映川环视周围,最终目光又回到季玄婴身上,握紧了手中的紫剑,道:“世间万般情感缘法,都抵不过‘殊途陌路’四字,再不同一般的情分,当有了裂痕之后,就会一直扩大到对立乃至生死相见的地步……沉阳,你我之间,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渐行渐远,既然如此,今日,就让我亲手结束这一切罢。”
季玄婴神色静泊如水,他看了一眼师映川隆起的腹部,淡然道:“眼下以你这种情况,与全盛时期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如此,皇兄果真还这么有信心么。”师映川眼神漠然,袖中其余六剑飞出,浑身上下的气息隐而不发,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正缓缓酝酿着滚烫的岩浆,蓄势待发,就见师映川笑了一下,说道:“不劳费心,我自认还应付得来。”
话音方落,已有人微笑道:“映川,你似乎过于自信了罢。”说话间,就见容貌苍老的晏勾辰踏水缓步而来,平静地向师映川走来,脚步极其稳定,眼中却诡异地流转着什么,变得越来越阴霾可怖,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大海,师映川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他眼神微微凌厉起来,按捺着,只似笑非笑地环视着周围的几道熟悉身影,对晏勾辰说着:“除了他们几个之外,你还带了隶属朝廷的五个宗师,按理说,你可以再多带几个,岂非更是万无一失?”
师映川说着,轻抚自己精巧的下巴,字里行间带着微微的鼻音,显得极是沉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震荡,传递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却更像是冷冷响在心底:“是了,应该是因为出于谨慎罢,你总是这样,不肯让任何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这五个人应该是你心腹,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不过,你必然有着绝对的信心来掌握他们,而其他的宗师,你不确定如果让他们也参与此事,是否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呵呵,勾辰,你就是这样,疑心病总是太重,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的确,你跟我在某些方面,真是如出一辙,很难相信别人,否则的话,今日你身边也不至于只有这么薄弱的力量守护,归根结底,我们都是谨慎多疑的人。”晏勾辰说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微笑依旧,和师映川一样,此刻说话略带鼻音,沉着有力,如今风云际会,一朝相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一般。
师映川看着,莫名地觉得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时间微微皱眉,手指轻弹,北斗七剑顿时呈扇形散开,如同华丽的孔雀尾,师映川抬起胳膊,五指微张,下一刻,他眼神骤然一厉,已然发动攻击!
有了师映川的加入,原本势单力孤一方苦苦撑持的局面顿时就被打破,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迅速推向白热化,尽管师映川因为身体的原因,如今不可能完全发挥出大劫宗师的力量,但天下第一人的称号名至实归,在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师映川仍然展现出令人为之心神震颤的实力!
“给我死罢!”随着一声厉喝,一身红袍的师映川陡然发出震天的咆哮!漫天血雨中,洁白如玉的手中已多了一颗头颅,师映川袍袖翻飞,群雄环伺间,但见他面带笑色,妖异逼人,那一颗面上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的头颅就拎在他手上,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荡,如此血腥画面,配着他绝美丽容,这样诡异中透出残忍的情景,极具视觉冲击力,师映川大笑,这笑声是如此狷狂,震得水面无数细小水珠迸溅,清晰可辨,他望向胸前渗出鲜血的纪妖师,神情高傲,宛若九天魔神,淡漠道:“父亲大人,你我父子走到今日兵戎相见的地步,我不怪你,怪只怪世事无常,偏偏让你我爱上同一个人,不过,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在此刻,也就到此为止了。”
面对此情此景,纪妖师默然不语,师映川目光又转向晏勾辰,注视着那苍老的面容,长眉微挑,眼中略略复杂,终究还是若有慨叹之意地笑了一下,悠悠说道:“至于你……罢了,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只不过,当年在你我携手合作,艰难开拓局面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现你死我活的场景?看来老话说得没错,人与人之间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是啊,此一时,彼一时,在最开始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呢。”晏勾辰望着那一袭红袍,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音与师映川的笑声相比,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深深注视着师映川,那表情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诡异,师映川皱眉,随手丢开手中的头颅,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冷笑道:“那么,现在……”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就戛然而止,师映川的脸色蓦地大变,整个人如遭雷殛,在这一霎那间,他清清楚楚地感到体内的力量变得滞涩,仿佛是一种禁锢,令他又惊又怒,无数道热力仿佛失控的老鼠,蹿入四肢百骸,令真气几乎无法聚集,原本轻飘飘踩在水面上的双足猛地一沉,鞋袜顿时就被浸湿,在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突发性的一幕,师映川睁大了双眼,作为顶尖武者,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此时岂会不知道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在这个时候,如此情况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
“发作了吗……”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