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生在腐烂尸体上的艳丽的花,是时候该落下了,落入腐烂之中,成为污泥的……
这落魄的世道,谁都别想有幸逃过。
高挂的月,照亮另一边。
萧条的林子里,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各怀着心思。
“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予稞或在徒劳,却还是忍不住再问。
玄玄抬眼,摆明听懂了予稞的话,接似乎合乎逻辑,“她和你什么关系,你非要护她?”
“护她?”予稞像是听了个笑话,“我杀她都来不及,我,算了……”
予稞的眼中在黑夜中火的映照下透着追忆的伤感,玄玄被他的情感感染,看得出予稞心中的复杂,绝不只是仇恨那么简单。
“那就杀吧,这世上能难倒你的妖应该不多。”玄玄觉得奇怪,据他感觉,这妖是厉害却也不至于让予稞退缩。
“不,”予稞摇头,疲累得很,“我恨她,想杀她,却……至少,他没让我死在她的手上。”
或许,该感激她?
玄玄看着理不清的头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懂。”果断地回答,不带一丝酸涩。
予稞苦笑,“你根本不懂人。”
玄玄皱眉,很不好受,特别想弄明白,“朝华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不明白……”
“人的情感很复杂,对一个人可以爱同时又可以恨。她可以对你好可同时又在伤你……”予稞明白玄玄没有听懂,却只是含糊地在说着自己的故事,说给自己听。
“你对朝君的情感模糊却又纯粹,这便是妖的情感。若是朝君说这话的境地与我类似,或许,是他感到了你无法懂得他的痛。”玄玄仔细听着予稞所说,回忆朝华曾对他说过的许多只言片语,隐隐在心中认同予稞的说法。
他失落地皱眉,“他一直能看透我,我却不懂他。过去,我只以为是自己的弱小让我融不进他们的世界。可如今的我,”玄玄看着烈火发愣,“不再站在他们的世界外自卑,却依然独独不懂他……就像,不懂现在的你。”
“因为他曾信过人,却又被所信之人伤害。”在寻找他的漫长日子里,他曾带着怨恨收集有关他的所有事情,因此,他多少有些清楚,“他有了像人一样的情感,不再纯粹。”
“所以,你也是?”玄玄困惑,“那是怎样的感觉?”
“心像会纠结在一起,很闷,透不过气。”予稞边想边尽力解释。
玄玄还是不明白,“那是病了……”
予稞无奈笑笑,“这么说吧,你认为你对朝君的执着是没有错的。”
玄玄毫无疑问地点头。
“或许有一天,你的这份执着会伤了你自己、伤了我,伤了楚枫白……”予稞停了停,不知为何心中闷闷得,“甚至,伤了朝君……”
“怎么会?我只是想对他好……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更绝不可能伤害他。”玄玄觉得他在胡说,完全不能理解。
“世事难料。”予稞耸耸肩,不置可否,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问,“假如你发现你做的事是在伤害朝君,你会怎么办……”
玄玄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予稞,丝毫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予稞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再问,“那么,假设会伤害别人呢?你会为了不伤害别人而放弃对朝君的执着吗?”
“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玄玄心底害怕,自己却未意识到,愤怒,“我绝不会伤害朝华,一丝都不会,即使让我自己死!无论发生什么,我也绝不放弃他,无论他是生是死!”
予稞知他执着,却不知来得如此强烈。此时,他的心中有些害怕,不知玄玄的执着究竟是福还是祸。
算了,各人自有各人命,这世间本无对错。
“希望你不要遇到吧,”予稞发自内心地祝福,“妖,本就不该去懂人。”
玄玄心底激动,却又不敢直视予稞火光摇曳下显得落寞的脸。
他觉得陌生,排斥着他所说的一切可能。
“说说她吧,”予稞看出玄玄内心的不好受,替他排解,“即使朝君当时伤得再重,我也不信倾缦有本事取走他的魂魄。”
“你误会了,”玄玄将柴火扔进火堆,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火星点点,还未完全从方才的迷茫中解脱,却又已经陷入了另一种无法将自己拔出的痛苦,“是朝华自己愿意的。”
“什么?”然后呢?
玄玄背过身躺到了地上,许久,才闷闷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予稞看着他躺下的背影好一会儿,竟是觉得这背影让他明白了什么,放弃了问下去,也背过身躺下睡了。
玄玄听到一系列的声音,知道是予稞躺下了。许久的安静后,他悄悄地抬身转头看了看呼吸均匀的予稞。才翻身,手肘垫在投下,安心地重新躺下。睁眼,看着火光下予稞摇曳的影子。
似梦似醒之间,他又回到了那一日,心中想要逃开这可怕的噩梦却又醒不过来。
那枚玉佩,雕琢j-i,ng心,犹如真实的枝蔓缠绕其上。
透过狭小的窗栏,只见翠绿在眼前晃动,无法窥伺其他。
耳边……
——不后悔自己愚蠢的交易吗?
——我有我……不得不得到的东西。
绿意交缠着躯体,白色的光芒被捧在了手心,照亮整个屋子。
那该是个曼妙的女子,有着妖娆的身段,魅惑的嗓音。
——与我*合。才能治我好留在你体内的伤,不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