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在平稳地呼吸、安静的睡容,轻轻扇动的鼻翼,带着抹不去的忧愁的眉心,垂下的长而卷翘还挂着小泪珠的睫毛,睫毛y-in影里轻轻合上的眼......
昊直起身,轻轻地,柔若轻风般吻上珍珠的额头,很规矩的,很轻柔的,很怜爱的一个吻。
几日后的偏殿里有昊、宰相西门鹰、禁军统领、折樱、珍珠和另外几位大臣。
所有的人都坐着,只有昊一个人在屋里踱步。
怎么宰相又要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提?事情都过去了,人都杀了变成白骨了。
宰相神情激愤,几位大臣的兴致也很高昂,折樱低垂着头,珍珠一幅悠闲模样,禁军统领目光无助地随着昊来来去去。
中午时分,屋里却静得如子夜,只有昊的脚步声咚咚地一声声敲在大家的心上。
大臣们在期待昊表个态,一旦赞成大家立刻动手去查。
"可不可以不追究了?"
昊良久才吐出的字句令大臣们的心凉了半截,皇帝都没有追查的意思,恐怕这件事情要算了。
"不行,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这次出游遇袭,怎么会这么巧被山贼撞上,一定是有人与他们勾结。"
西门鹰的面色是褚红色,难看的猪肝的颜色。
太气愤了,女儿折樱几乎丢了一条命,太子也差点在野外喂了狼,皇帝却不想查,怎么可以,一定要追究下去。
折樱抬起头来,向父亲望了一眼,没说什么,西门鹰也没弄明白女儿想说什么。
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西门鹰几乎要把人逼进绝地了。
就算是有人想谋害,也是谋害皇帝,能够把人成功地救回来已是幸事,如果是平时也会大叫着查下去,可是这一次太过凶险,就连想也不敢再想,实在是不想再旧事重提。
另一位老大臣期期哀哀地想说话,可是见到昊的脸色,硬把话吞回嘴里。
和昊一样不想查下去的禁军统领这时才说:"宰相大人,算了吧,皇后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什么事。"
"什么叫没什么事?"西门鹰拍案而起,"难道要我女儿真的出事了,死了,才派人去查吗?陛下,你说,如果你不查,我们西门家自己查。"
昊走回龙椅前坐下。
看西门鹰的情形,是铁了心要查下去,如果自己再不答应,他连帝王的面子也不留了。西门家在朝三代为相,他又是朝中两代元老,如果真的闹起意气来,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老臣相,先别动气,再容我想想。"
会是谁呢?其实昊自己也想知道,可是一同出宫,又知道路线人的确不多,思来想去,谁也不太有可能。
见到昊的口气动摇,禁军统领的脸渐渐失去血色,但是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昊身上,只有珍珠在无聊地玩弄茶杯,注意到他的转变。
在昊沉吟的空白时间里,西门鹰气呼呼地喝了两口茶,却没有坐下的意思,几个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到情势这么僵,也不知道怎么c-h-a嘴。
突然,折樱站起来,正色对着皇帝说:"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谁?"
瞬时间,除了珍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折樱的脸上,盯得折樱有些心虚,也学她父亲,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你倒是说呀--"
西门鹰急了,见女儿不紧不慢的样子,象火上的蚱蜢,就差没有跳起来。
"快说快说。"昊也催她,由折樱亲口说出来,西门鹰再无借口有二辞。
"我在山上的时候,盗匪头领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此人,他想着我必然没有活命回来,所以从不避忌。"折樱的话很慢,说到关键时候又停下来,把屋里个个急得象被火烧。
"那人就是这间屋里。"
说到这里折樱抬起手,象是要指出那人是谁。
"是谁?"问声此起彼伏。
折樱抬起了手,身子在屋里转动,顿时好似在指着每一个人。
珍珠好整以遐地站起来,拍拍衣襟,静静地站到折樱的指前。
"不可能。"这回是昊拍案而起,"绝不可能是珍珠,他也几乎丢了命。"
折樱的指尖有一点抖,却没有移开,指住珍珠的胸前,目光却看着西门鹰。
以为女儿要自己惩戒凶手,西门鹰大声吼叫起来:"陛下,请为我们西门家做主。"
昊苦笑。
我为西门家做主,谁又为我做主?
"来人呀,"西门鹰大吼着,有几名侍卫应声进来,"把他抓起来,押入天牢。"
另外几个老臣也发出惊叹声:"想不到是他呀""他不是也丢了半条命,还救了皇后一命吗?""皇后回来之后还亲自谢过他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昊痛苦地低下头。
肯定不是珍珠做的,可是现在由折樱亲手指证,如果不关押珍珠,西门鹰怎肯罢手,真正闹起来,恐怕自己这个皇帝也闹不过他。
珍珠在昊犹豫的目光中被带走,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看着珍珠被带出去,折樱脸色青白地离开屋子。
昊也跟着拂袖而去。
短时间内人走和干干净净,只剩下西门鹰一个人呆在原地,如果搞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充满霉味的天牢令珍珠想起山寨中的地牢,只是天牢比地牢更多了一层血腥气。
不时有严刑逼供的惨叫声传来,珍珠知道不久后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一间间地牢房轮过去,里面全是蓬头垢面的囚犯,被关在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