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群臣吸气并不是因为看到了绝世美女,而是出场的女子中有一名是胡人,高额直鼻、卷曲长发格外显眼。
王守墨看清楚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抬眼看向上首,李戟并没有看向场中,反而在侧眼看他,两人目光轻轻一撞,王守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对方道:“让将军看笑话了。”
李戟轻轻一挥手,旁边的大太监略一点头,对着殿下比划了一个手势,守门的侍卫当下走进殿中,就地把那名胡人歌姬斩杀在地。
鲜血喷ji-an了很远,一颗大好头颅被血液的冲击力弄得骨碌碌滚出了老远,正撞到王守墨面前的小几前。
李戟笑着重复了一遍:“让将军看笑话了。”
自有侍女上前来把鲜血和尸体清理干净,把染血的果盘换掉重上。
王守墨再也没有了吃东西喝酒的心思,面容沉寂入水,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下面,见每一个朝臣都眼观鼻不发一语。
他不确定这是李戟事先设计好了的,还是突发状况,若是突然情况,那他手下的人反应都极为迅速,有条不紊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而若是实现设计好的,那说明这是李戟有意的下马威,可是就算是下马威,也不该杀胡女,只能说此子心思诡秘,且心狠手辣。
情势不容乐观,王守墨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棘手,对方简简单单两手玩出来,他竟然有无法招架的狼狈感。
他甚至都有点懊恼,自己真是守边疆吹寒风吹傻了,要么就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儿都无可奈何,真是有够丢人的。
因为中间突然出现的小c-h-a曲,宴席很快就结束了,颇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李戟率先离席后,等朝臣都离开了,又回到了宴席地点。
他的目光落在侍女死亡的位置上,面容略带些森然,冷声吩咐道:“让人调查一下今天大殿上的那两个侍卫,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这场戏真不是他设计的,只不过他反应迅速,把愤怒和诧异遮掩得很好,手底下的人也给力能干,才让事情看来像是早就设计好走一个过场。
人头竟然准确落到了王守墨的桌子前面,看起来怎么都像是新皇对大将军的一次挑衅,大太监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命人把执刀杀人的那名侍卫看押起来了。”
“不只是他,另外那位也要抓起来,两个人挨得很近,稍稍做点小动作就能够让头颅的飞行方向改变。”李戟觉得另外那一位侍卫的嫌疑似乎更大,他坐在正中间前方没有阻挡物看得更真切,另一名侍卫在制服歌姬的过程中有几次下刀的机会都没有动手,这似乎是有意把动手的机会连带着嫌疑转让给另一位。
李戟对出现这样的场面并不感到惊讶,朝臣面上对他臣服了,但是肯定还有先皇留下来的心腹迟迟没有暴露自己,而王守墨回京正是他们试探的好机会。
似乎有人有意挑起他跟王守墨之间的矛盾,李戟抬眼看向前方,轻声开口道:“一群不长脑子的蠢货,真以为跟一个威武将军联合起来就能够动摇朕的根基?”
“皇上的圣德岂是那群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大太监笑着附和道。
“圣德?”李戟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别的,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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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墨静静等待了半年,直到他感受到周围密密麻麻的监视减弱后,才主动跟朝中的某位大臣联络了。
大臣正是当初把胡女弄上宴席的人,他本意是想要用血统问题侮辱李戟一番,然则没有想到李戟竟然反应那样迅速,先手把人给宰杀了,看起来就像是皇帝故意设计好的一次下马威一样。
这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王守墨听他说完了这些话,只能无奈地表示这段时间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先皇留下来可用的人本身就没有多少了,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折损。
安抚完那名大臣,王守墨心头其实并不高兴,猪一样的队友最容易坏事儿了,先皇看人的水准一向不高,给他留下的这种一根筋的蠢货还不如让他自己单打独斗呢,你不能看到我来了就跑上去扇新皇巴掌。
王守墨很清楚,自己这次回京承担了查清皇室成员死因的秘密任务,而与此同时,更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够暴漏这些先皇留下来的班底。
李戟并不是先皇属意的继位人选,他一定想要通过自己而弄到一份先皇心腹的完整名单,进而一网打尽。
就不知道最终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了,可是目前看自己进了陷阱的可能x_i,ng着实有点不容乐观。王守墨有点头疼,收到了入宫圣旨,只能暂且放下心事准备入宫。
他已经多方打听过关于李戟的事情了,得到的可用消息并不多,这个最为不起眼的皇子可以说是在所有人的忽视中长大的,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一般,先皇的几个儿子接连离世,先皇不久也驾崩了,留下的唯一一个皇子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皇位。
然则有了这半年的相处和大略接触,王守墨却万分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凭借狗屎运继承皇位的,李戟总让他有种摸不透的y-in森感。
这是一条毒蛇,一个年轻人心机深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是相当可悲的事情。
王守墨怀揣着复杂的心思进入了皇宫,大太监把他领到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