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琪把和韩封的通话录下来给韩育陵听。韩封说,你跟那家伙说,有事发电邮就好,每次三更半夜地打电话来,老子懒得接!
韩育陵听这话差点就气哭,得叶雅琪安慰了一阵子才释怀。后来想想,韩封说话那么j-i,ng神,也就证明没什么好担心。若是语重心长地说些感x_i,ng的话,韩育陵恐怕才要担心干爹是否遭遇了不测。
但是从上个星期开始,韩封和路卡的联络号码就停止服务。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曾经路卡因被扒手扒走手机而把号码暂时停止,不久后才恢复。韩封也曾不慎把手机弄丢,过后办了个新号码。
这次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处于停止服务状态是头一遭,韩育陵没办法不因此而胡思乱想。
“老师,好了么?”小炯在洗手间外轻轻地敲门询问。韩育陵使用的是贵宾专用的个人洗手间,无需担心有其他人进来,但此时酒店内外毕竟布满了媒体,所以还是必需随时至少有助理伴随,以防万一有不道德的记者跟踪到这里并制造机会偷拍不雅照片。
韩育陵没出声回应小炯,他拿出手机给小炯发简讯。
洗手间播放着经典乐团abba的歌曲,轻快的旋律以及歌手优美的和声稍微起了舒缓韩育陵慌乱思绪的作用。
韩育陵最喜欢abba的‘s.o.s’。叶雅琪在公司上英文初级课时,导师以这首歌作为其中一份翻译功课,其中一段歌词译成中文的意思是‘除了你给我的爱,没有任何事物能拯救我。当你离去,我该如何继续?当你离去,即使我尝试,我该如何坚持?’
那么轻快的音乐,怎么是这么苦的歌词?——当时叶雅琪咬着铅笔尾端这么说。
而韩育陵当时是这么回应:“爱情便是有酸甜苦涩,每一种味道又有深不见底、高不见顶的层次,所以关于情爱的文创作品才能变化无穷。”
叶雅琪听罢就突然跳起身,跑到洗手间去漱口,然后又回到韩育陵身边,一把搂住了韩育陵,接着就给韩育陵送上又柔、又慢,却又很深的吻。
他吻毕就问:“我给老师的味道苦涩到哪个层次?告诉我,我会尝试清除所有苦涩。”
那时候的叶雅琪,和韩育陵的关系仍处于未被双方亲人认可的状态。叶雅琪很努力地摸索韩育陵,由内之外。韩育陵回想那段过程,总觉得被动的自己很失败。叶雅琪说过数不清让他感动得难以言喻的话,他却似乎不曾给叶雅琪说过什么动听的告白。他怕自己说得不好,因为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像写歌词那样可以编辑千百次直到满意。
现在,叶雅琪说得浪漫情话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活化的问候,不愠不火的提醒,以及严肃的质问。总之,就是把干爹们的任务都揽上身,却不再j-i,ng进情人这角色的责任……
韩育陵背靠着洗手台,垂头看自己的鞋尖。视线聚焦在同一个点太久,背景就开始和物件融合,视线随之模糊,脑袋也跟着晕眩。
韩育陵抬手扶额头,一股想求救的yù_wàng从体内不知哪里的深处往他咽喉攀爬,他吞口水,想把这不舒服的感觉压制,岂知竟更清晰地察觉那原来是胃液的翻腾,后知后觉这是刚才空腹喝香槟的后果。
韩育陵双手捂着肚子,转过身弯腰靠近洗手盆,踌躇着自己该不该先掏喉咙催吐?免得一会儿在人前忍不住。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替韩育陵作了决定——能忍就忍,忍到庆功会结束,忍到和男朋友回家,再忍到男朋友睡着。
韩育陵把门锁转开,再退后到从门外无法看见自己的墙边。这是为避免被偷拍所必需养成的习惯。即使外头真有人偷拍,也不会拍到他和叶雅琪同时处在一间洗手间的镜头,就算拍到他们轮流进去,也无法构成一个确凿的证据,来证实他们在大众眼里属不寻常的关系。
门只推开一半,叶雅琪侧着身迅速进来,待他把门关上,韩育陵才往前移步。
叶雅琪转过身,迎面就是一抹露出皓齿的灿烂笑颜,韩育陵仿佛能看见包围着他身周的温暖光圈。
“臣来啦,陛下有何吩咐?” 叶雅琪背握着手哈腰,头却始终抬着朝韩育陵看。
韩育陵蹙眉,低声斥:“乱说什么?”
“臣随传随到,陛下怎么不喜反怒?”叶雅琪直起腰,双手抱胸,撇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瞅韩育陵。
韩育陵浑身不适,又面对叶雅琪这样不正经的态度,脾气不自禁就冒起来。他退回墙上靠着,撇过脸不看叶雅琪,“随传随到有什么好喜?我没传唤你你就不会来?”他赌气,即便他知道这是在无理取闹。
“唉,又怎么了?”
叶雅琪无奈的语气给韩育陵的怒火加油。
“没事,你不高兴就走。”韩育陵咬牙切齿,幻想着男友那双结实的臂膀就在眼前,他便可以一口咬下去!
“噢。”叶雅琪淡定又简短的回复,让韩育陵不由自主就觉身子凉了半截。
“拜拜。”
韩育陵这回吓得呼吸都停住,见叶雅琪潇洒地转身,看是要去开门,他眼底马上就涌起一股热。
被厌烦了吗?这是在做梦吧?
脑子还没想清楚该说什么挽回局面,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往前冲。当手掌紧握住叶雅琪手腕,感觉到带着体温的肌肤触感,以及坚硬的强壮骨骼,韩育陵顿感自己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最可靠的救援。
爱情的领域有酸甜苦涩,也有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