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国……我能放个假回家看看吗?”叶松顺势问道。
国王怔了一下,随即马上答应说:“不用请假,我原本就打算让你回去的。”
“真的吗?”
国王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一句话也不说,空气中只有刀叉的声音,叶松有些心慌,不知道他是不是惹国王生气了。
“你的学期要提前结束了,你不需要在这里呆两年了。我和东国的皇帝约好了,祭礼结束以后,到了十一月中旬就放你走。”国王说。
叶松的大脑里轰地一下,被国王平静的话语扎得体无完肤。
什么?
也就是说,祭礼结束以后,他就一辈子都见不到国王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怎么没有人告诉过他?
窗户开着的小缝溜进来的寒冷空气似乎和火炉的噼啪声打成了一片,穿着大氅的国王仍然平静地吃着,见叶松红了眼眶,国王却根本没有反应,而是云淡风轻地一笑:“舍不得汀兰吗?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数据库已经解冻了,如果你追到她,那你可以直接在无名国和她办婚礼——只要你愿意就行。”
汀兰?叶松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怒火,国王平常都能一眼看破自己的心事,唯独这一点,国王怎么都看不透。
叶松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汀兰只是个局外人,只是个自己曾经爱慕过的人,现在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娶她,而是一直和国王在一起。
东国的家,他当然想念,可是他只想念熟悉的大街小巷,而不是他惹人烦的父亲与叔父。如果他永远不能回来,他宁愿留在国王为他架起的星空下,也不要回到那个亲人不亲爱人不爱的家里。
国王又懂什么!
就在他离愁与愤怒交织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国王站起身来,优雅地擦干净嘴:“谢谢你,学徒工,这半年我很开心……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就开开心心地玩,再开开心心地和我告别吧。我吃饱了,慢用。”
说完,国王就回过头,消失在了门后,就像他第一次来王宫,陪国王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国王的背影让他感到可笑又不可亲近,可是现在,他从没这么地希望国王转身的动作不要这么坚决。
可惜,国王的脚步声一如既往的清脆,希望终究只是希望。
叶松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回到房间,他合上门,一把扑在床上,使劲蹭着王宫的被子不放。
“我不走。”
莫里斯惊讶地抬起头,他的少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走?那你打算一辈子留在无名国的王宫?以什么身份?使臣?百姓?仆人?”莫里斯问。
“我……不知道。”叶松坐下来,用手掌撑着头,“我不想回去见他们那些人,我也不想离开阿谨。”
“你现在又喜欢国王了?”莫里斯不解地问。
“没有……不是喜欢。”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友情吧……?”叶松还是没抬头,“我就是觉得难受,这怎么说毕业就毕业了……”
“悲欢离合y-in晴圆缺,总是有的。而且国王都和皇帝说好了,让我们到了时候就回去,你要是不走,国王就是不守信用,国际关系会很麻烦的。你要是真的体谅他,你就照他说的做吧。连国王都舍得让你走,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莫里斯跳到叶松的腿上。
“说得也是……”叶松抬起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半个月,就是最后的日子了吗?
叶松看着桌上的台历,拿起笔来,在回程的那一天打了个大叉。
这时候,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了。
“叶松——!”
打开的门后,是穿着一身兔子服冬衣的汀兰,笑眯眯地对他打招呼。
“汀兰?你怎么会在这儿?”叶松讶异道。
“讨厌啦,今天是人家的生日啊!”
是吗?叶松的内心毫无波动,汀兰好像没有告诉过他生日的日期,她来找自己想必是想约自己一起办生日会啥的吧。
汀兰见叶松有些呆滞,以为是自己娇弱的语气再一次击中了他,让他呆若木j-i了。果然,假装过生日是最有效的法子了,于是她进一步地发动了攻势:“要不要开个宴会嘛~我还没和你一起过过生日呢。”
叶松漠然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其实是阿谨约我来这里办的……真不好意思啊,明明是王宫,真是僭越。”汀兰说。
国王叫她来的?又是国王!国王还是什么都不懂,动手就把汀兰推给他。
可是看她一副知道错了,明摆着就是想要安慰的脸,叶松也不想对她表示无趣:“没关系,阿谨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不会说你僭越的。”
叶松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对汀兰说话的语气竟然比想象中冷了不少,连忙一笑带过。他才知道,原来从口不择言到极力掩饰是那样艰难,国王到底默默吞下了多少心里的苦?也许不至于多到令人麻木,却也不至于少到使人幸福。
他害怕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夸国王,“不僭越”不是因为“是国王邀请的”,而是因为“国王很温柔”,这太不对劲了。
“怎么了吗?感觉你有点心烦诶,啊!你是不是烦我了!”汀兰将脸凑到叶松面前,不满地发问。
是!他*的就是你烦!
虽然叶松很想这么回答,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