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哂道:“你是不是觉得被我骗了,或是觉得……卑鄙恶心?”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往常的温柔,可这一字一句却是毫无温度,甚至有些许嘲讽的意味。
元让闻言呼吸一窒,死死地攥着刀柄,眼角却渗出了s-hi润。咬紧牙关,口中猛然尝到一股铁锈味。
他的身子依旧颤抖,恍惚置身于万里霜雪,又或是百年的冰窟之中,用尽了浑身力气都无法回暖。
可就算犹是如此,元让也没有睁开眼,或是回答哪怕一句话。
……
不知何时,等他睁开眼,却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微风停留在杨柳枝头,虽然掀不起多大的弧度,但却使垂落的枝条划破了湖面的宁静。
元让握住刀柄的手向下滑落,用力抓住被他弃了刀鞘毫无遮挡的刀刃。
没有内力护体,锋利的刀很轻松地就割破了他的右掌入了r_ou_,伤口翻卷,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飞ji-an在草地上,把一片青绿都染上了血红。
钻心的疼。
可即使是这样钻心的痛意,也丝毫遮掩不了脑内席卷涌上的强烈眩晕之感。
他跑到驿馆去寻。
他跑到亭子去寻。
无果。
元让终于想到了什么,去了朱厚照那里,托付他一同寻找。
江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元让摇头。
朱厚照虽然比江彬淡定一点,但也很是惊讶:“你们俩……都能吵架?”
在小皇帝的认知里,这两个人要是都能吵起来,那天底下就没几对不吵的了。
元让叹道:“不是吵架,是我自己的问题。”
朱厚照哎了一声:“我尽量吧。”不过依着沈砚的x_i,ng子,如果他有意要躲,那怕是等到他手底下的人累死都是找不到的。
见元让要走,朱厚照还好死不死地添了一句:“我跟你说,那群文人把面子看的比天高,无论什么事儿他们都不会对你服软的,所以说文人就是麻烦……”
江彬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拖走——别刺激人家了!陛下你看看元明允的表情啊!
元让抿唇,却顺着朱厚照的话猛然忆起了那句低声下气的恳求。
那时候,先生会不会也是如同他现在的这般心绪。
绝望,又带着一丝希望。
但他当着先生的面,亲手把这一丝希望给掐断了。
所以如今的这般结果,也是他自己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