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谢辞估计自己再不回去那群小毛头得急哭了,只好离开。他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难道是那个诡异的魔修?
“何人!”谢辞厉声喝道,左手以指为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划出一道灵流。
灵力如剑锋般划开了浓稠的白雾,但只是一瞬,那雾气又严丝合缝地拢回到了一起。
“诶哟诶哟仙师!仙师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不远处传来一把有些耳熟的声音,听上去倒是颇为狼狈惊慌。谢辞快步走过去,几丈之外就抓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竟是早上在客栈一面之缘的落魄修士。
他身上除了一股子糙汉子的馊味儿以外没有其他气息,然而谢辞不敢大意,手指已经凝聚了一股灵力。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作甚?”
中年人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吓得直摆手,说:“误会误会,贫道就是来这湖边看看!”
“误会?”谢辞才不信他的鬼话,“大半夜的,道长收敛气息在湖边晃悠,就是来看看?”
“嗳!嗳!可不是嘛!”这修士大概是个木奉槌,还以为他真相信了他的话,涎着脸直点头。
谢辞随手向他脚边一划,顿时在他身边划出一道剑意凛然的深壑。
修士吓得一蹦三尺高,往旁边跳了一大步,肝胆欲裂地喊:“仙师!仙师别激动!我说就是了!说就是了!”
谢辞收回手,冷冷地看着他。
更深雾重,修士看不清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吞了吞口水说:“贫道……我早晨曾与仙师有过一面之缘,仙师想必是不记得了。我看仙师周身气度不凡,必是高人,想您应该就是冲着这雾灵湖来的。我左等右等,直到落灯了仙师还未回来,这才坐不住,出来看看……”
谢辞冷笑一声,又往地上划了个沟壑纵横。这次的剑风离中年修士更近了,几乎是挨着他脚尖划过。
中年修士浑身一个哆嗦,忙往后跳了一大步,差点就摔了个仰倒。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谢辞没想到这货竟然“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涕泪纵横地说:“小人不敢隐瞒!不敢隐瞒!其实我就是看您来这湖里,还以为您跟前几批修士一样是来送死的,想趁机捡个漏罢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仙师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家里等着我拿米回去开锅呐呀呀呀呀——”
谢辞嫌弃地往后撤了一小步。
他这说法倒是比前一个像真事多了,谢辞心里虽仍未放松警惕,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有几分相信的样子,说:“起来罢。你叫什么名字?”
修士抽抽搭搭地站起来,说:“小人名叫三青,姓马。”
“马三青,”谢辞背手而立,问,“你是说最近已有修士来过了?”
“嗳,前一批就是三日前呢,有来无回,尸骨无存,这几日都没人敢下湖。除了您,嘿嘿,除了您。”
谢辞懒得听他的马屁话,不耐烦地问:“三日前湖中蛟龙还在?”
“您这话说的,湖里那大蛟可不是一直在嘛,难道您没瞧见?”
谢辞沉默不语,马三青等了半晌看他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不由得惊诧道:“不会吧?那么大一条大蛟,说不见就不见了?”
“要不你下去看看?”
马三青立马紧紧地闭上了嘴。
最后,他还是在威逼下哆哆嗦嗦地下了水。
没想到这修士看上去平平无奇,水x_i,ng倒是极佳,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就从下水的地方s-hi淋淋地从湖里爬了出来。
“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马三青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那么大一头凶兽,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看来真是突然消失了。
“仙师,我在这竟陵城里呆了一年多,过不了几日就要下水捞……咳,捡东西,从来也没听过没遇过这种情况啊!”
谢辞心中沉甸甸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经过一番折腾,已过子夜,湖周的雾神奇地淡了一些,不过也只是让他从能看到半丈之外到能看到一丈之外的地步。而马三青这个半吊子修士,则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回到城内时,长街上还是空无一人,未到打更时候,四下静谧一片。谢辞步法轻盈飘逸,于是只有马三青一个人踢踢踏踏沉重的脚步声在街上回响。
咔嚓咔嚓,喀啦啦啦……
谢辞倏地停下了脚步。
马三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仙师,咋啦?”
谢辞冷脸,“噤声。”
他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
谢辞凝神细听片刻,不多时就向一条小巷飞掠而去。
马三青面有菜色地在空荡荡的街上瞟了一圈,连忙颠颠地跟着跑过去。
“仙师等等我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