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泽趴得像只猫儿,白修隐只在他身后,看着他沉下去的腰线和翘起来的屁股,脸上没有往日乖巧的笑容,反倒是夹了夹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白修泽突然向前一扑,动作和猫一般灵巧,随即看见他转过头来兴奋地大叫,
“快拿笼子来!我抓住了!快!”
白修隐对上他的眼睛,这才挂上乖巧的笑容,忙不迭回答好,将小竹笼子递给了他。
捉了一只白修泽还不肯走,嘴里还说着,“多抓两只,咬死一只就换一只继续玩。”
白修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弯着眼睛说好。
“哎,你怎么想到捉蛐蛐儿来玩的。”白修泽一边努力寻找草丛中蛐蛐儿的身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
白修隐也在努力寻找着,一边看一边随口回答道,“从前在范国的时候没什么玩的,便玩这个。”
那样平淡的口吻,没有人知道在范国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他国质子,身份尴尬,受人轻视。夏天还有蛐蛐儿作陪,漫长的冬天,少年爱玩的天x_i,ng在一日日的读书间逐渐消磨,剩下安稳沉静的x_i,ng子,在乖巧的笑容中透出不争世事的气息。
范国的艰辛,都过去了。
小心翼翼行走在刀尖上的日子,也过去了。
白修泽见他说的如此随意,反而有些不好受起来。这样尴尬的身份,即使在本国都能收到轻视,何况是在异国他乡。他从小而来的优渥生活,大概跟他是天壤之别吧。
他看着白修隐努力寻找的身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修隐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来望着他,突然粲然一笑,
“哥哥看着我干什么。”
明亮的笑容仿佛比夕阳更耀眼,晃得白修泽有些睁不开眼。
他狼狈地转过头去,“谁看你了!我在找蛐蛐儿!”
“哥哥明明在看我,还不承认。”白修隐努努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
少年的面子仿佛是最重要的东西,被如此直白地拆穿,白修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怒吼道
“给你闭上你的臭嘴!蛐蛐儿都被你吓跑了!”
白修隐瘪着嘴,小声嘟哝道“哥哥声音这么大,明明都是被哥哥吓跑的。”
不过还好这话没有被白修泽听到,不然他可能会扔掉蛐蛐儿来揍扁白修隐委屈的脸。
突然而来轰隆隆几声响雷,惊了草丛里两个少年一跳。
夏日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白修隐看了看天气,“哥哥,快下雨了。”
“不着急。”白修泽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这么轻易就离开,他望了望天,又将视线放回草丛中,“再抓最后一只!”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等他再抓一只,这豆大的雨点便啪嗒啪嗒地砸到了脸上。
因为抓蛐蛐儿这种事儿实在不像是一个堂堂太子做的,为了护着他太子的面子,来之前白修泽特地支开了一应的随从,还不许让人靠近,如今一下雨,连把伞都没有。
“哥哥,去那边的亭子!”
白修泽哦了一声,慌忙捡起地上的蛐蛐儿笼子,这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捉来的,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见他还在拾蛐蛐笼,白修隐拉起他就往亭子那边跑。白修泽没反应过来,只能一只手护着蛐蛐儿,一边由着他跑。
两人慌慌张张跑进小亭子,身上并未淋s-hi多少,即使这样,白修隐还是瘪着嘴说道,“要不是哥哥把内监支开,哥哥也不会淋s-hi了。”
“不过是头发淋s-hi了些。”白修泽重重哼了一声,“我堂堂太子,要是让人知道我趴在草丛里捉蛐蛐儿,还不得被白修临他们笑死。”
眼前这个人,动不动便是我堂堂太子,少年心x_i,ng还要装出一副大人模样,真是可爱得很,白修隐看着他只弯眼笑,
“哥哥被淋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也会被七弟他们笑话的。”
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白修泽狠狠剜他一眼,用凶恶的口吻威胁道“你敢说出去试试!”
突然余光撇到手中的蛐蛐儿,眼睛又不由得亮了起来,炫耀一般说道,
“看,我抓的!个个都是威猛大将军!”
白修隐点了点头,笑容乖巧又崇拜,“哥哥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