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下午。
连绵了一个晚上和大半天的雨水总算停了下来,乌云散开,阳光照耀。
八喵从王七麟怀里钻出来,揣着小手手趴在他肩膀上晒太阳。
晒的舒服了,它眯着眼睛开始咕噜噜的念佛。
有孩子好奇,壮胆上来挑逗两下。
它睁大眼睛喵喵叫,然后跳到了王七麟的头顶:你再来摸我呀,摸到我爹的头让爹打你们!
孩童不敢冲王七麟脑袋伸手,徐大却敢。
他无聊的想抱下八喵来撸猫,结果八喵面对他的大猪蹄子毫不客气来了一爪。
徐大赶紧缩手,气的大骂:“陌生小孩摸得,我摸不得?七爷,你这猫没有规矩啊。”
王七麟将八喵摘到怀里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长得獐头鼠目,让它误会了呢?”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村里祠堂门前,八喵看到人多有些害羞,就又钻进了王七麟怀里。
人来齐了,王七麟先跟族老孟周林和一些老人拉了拉关系。
他算是当地子弟,村里不少人跟他们村都有点关系,跟他爹王六五相熟的更是不少,所以村里人对他很热忱。
这样不必拐弯抹角了。
寒暄过后他直接问道:“孟伯,我是为红颜阴车而来,我想解决这件事,所以还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孟周林高兴的说道:“哎呀,你要帮我们忙呢,你问,小七大人,只要咱村子里知道的事,我保证没人给你隐瞒,更没人敢撒谎。”
王七麟问道:“阴车这个月出现的好像很频繁?”
“几乎天天夜里都要来。”孟周林郁闷的说道。
“那前些年呢?”
孟周林道:“前些年——唉,我不瞒你了,小七大人,其实前些年到了四月它也来,比别的村要频繁。”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回事?”
孟周林苦笑道:“这事被我给压下去了,毕竟不是好事,我怕外面风言风语,所以平时不让大家伙谈论,就当没看见。今年没法子了,它天天来,压不住了。”
王七麟道:“据案宗记述,乡里第一次出现这阴车是三十年前,那三十年前村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跟嫁娶有关的大事?逼死人的那种。”
孟周林苦恼的说道:“三十年前啊,这日子也太久远了,当时就算发生过啥事,现在也记不得啊。”
一个衣裳板正的老人拱手道:“大人,草民说句心底话,其实从阴车频繁出现在我们村开始,我们大家伙就在寻思这事来着。可是真没有想到过谁家委屈着新娘子的事。”
其他老人跟着点头:“真没有呀。”
“小七,你来给俺村解决麻烦,俺们不能瞒着你。”
“瞒也瞒不住,你看这村就这么点人、跟旁边村子隔不个三里两里,要是有啥事肯定能传开来。”
王七麟也疑惑。
新娘子能成鬼新娘还驾驭一辆阴车,这得多大怨气、多大本事?他确实从小到大没听过村里有这种事。
排除村里跟鬼新娘有关的可能,那村里应该跟鬼丈夫有关了。
于是他问道:“那你们再思考一件事,这些年来村里有没有男人移居他乡?特别是三十年前离开村子的,出去做生意的、学本事的也算。”
一行人又摇头。
这年头家家户户有田有地,朝廷又不鼓励人口流动,老百姓很少有离开家乡的。
“去了县里给人家做工的算不算?”一个汉子壮胆问道,“不过他不是移居,他就是给大老爷家收拾园子,到了清明、重阳、年根还是会回家乡来。”
孟周林说道:“二子,你说的是你小木叔?可他出村都四十年了,也不是三十年,再说他不是一直干木工吗?”
汉子摇头道:“不是,小木叔没有一直干木工,他后来去县里窦老爷府上管花园了。不过他从没把这事往外说,村里人都不知道,还是今年清明小木叔回来上坟,才跟我说了实话。”
孟周林给王七麟介绍道:“我们说的人叫孟友木,年少时候去外地学木工来着,唉,他当初去学木工的时候还是我赶车送的他,那年我才刚冠岁,时间真快,三十多年啦。”
一行老人顿时感慨起来。
光阴似箭。
王七麟没时间陪他们回忆往昔,他得到孟友木信息后便直奔县城而去。
孟友木所在的窦家就是捕头窦大春家里,这是吉祥县一个大家户,县里的粮行、铁器行有一半是他家的。
三人赶到窦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窦府高门敞开,王七麟进去后有小厮上来问道:“呀,是听天监的大人?”
“我找孟友木,他在哪里?”
“老木头?这几天他不舒服,现在这个点应该在后宅花园的厢房里头歇着吧?”
王七麟挥手:“速速带我去找他。”
小厮为难道:“大人能否稍等一下,我先去通知我家老爷,让他来接待您。”
“小树墩你且退下,我来招呼三位大人。”一个头包青方巾、穿大褂的利索中年人快步走来。
中年人是窦府管家,叫做窦过年。
得知三人找孟友木,他便试探问道:“三位大人,这孟友木是犯了什么事吗?”
王七麟道:“没有,我们只是想请他帮个忙。”
窦过年松了口气,道:“我猜也没有,老木头一年到头除了回家给先祖上个坟,其他时候都待在我们宅子里,他没有作奸犯科的机会。不过你们要找他帮忙怕是难了,他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