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蛤蟆人未动,宽敞的道袍大袖一甩,一张符纸如利箭般钉在了溺水青年的额头。
围观人群下意识的惊呼:“厉害。”
“嘿哟,老道士有一手啊,我还以为他是个讨饭的。”
“这老道士睇起嚟扑街,冇想到系真人唔露相!”
谢蛤蟆挥手催动符箓,符纸无火自燃,他凝神肃穆,道:“无量天尊,魂兮归来,急急如律令!”
躺在地上的青年一下子坐了起来。
谢蛤蟆快速问道:“你是何人?”
青年木愣愣的说道:“回禀高人,我叫柱子。”
见此柱子的爹娘惊呆了,两人不哭了,转身要去搂住儿子。
谢蛤蟆使了个眼色,徐大上去架住两人道:“对不住,二位,我家大人要办案。”
王七麟问道:“柱子,你是怎么死的?”
青年又木愣愣的说道:“有个孩子溺水了,我去救他,他娘也去救他,我把他们给推上了岸,我死了。”
听到这里,谢蛤蟆又是一挥手道:“地府开鬼门,阴差来收人,魂兮去也,走!”
符箓燃烧殆尽,青年再度躺到了地上。
搂着孩子的妇女目瞪口呆,围观人群骚动的厉害。
王七麟看向妇女。
杨大嘴等一行衙役也看向他,目光森然:“敢欺骗本官?胆子好大!来呀,给我带回去,大刑伺候!”
妇女吓傻了,她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这个兄弟他没有说实话,俺俺、草民也没有说实话,他是来救俺家伢子了,但不是俺们害死他的,是水鬼!真的,他是给水鬼害死的!”
衙役们当她满口胡言,上去要上镣铐。
谢蛤蟆问道:“什么水鬼?”
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道:“大老爷明鉴,俺儿子会水,所以俺才敢让他下水,可他下水以后出事了,俺和那兄弟一起去救他,然后、然后,那兄弟开始下沉!”
“那兄弟很害怕,他说有东西在拉他!俺知道不对,赶紧扎水去救人。可、可,俺一扎水听见一句话:初来乍到,第一天拉一个足矣,勿要贪心!”
说完最后这句话,她陡然瘫倒在地。
王七麟一惊,他看向谢蛤蟆,谢蛤蟆冲他点头。
徐大含上冰台珠去摸了摸柱子,也点头。
杨大嘴不信,他挥手道:“给我拖去衙门,这刁民,不见板子不落泪啊!”
王七麟拦住他道:“赶人,最近这里不准再来人了。”
听到这话杨大嘴明白了,他低声问道:“东塘真有水鬼?没听说过啊?”
王七麟道:“这女人没有说谎,她听见的是真的,水鬼刚来,它自己说了,初来乍到。”
看热闹的人群被驱散,王七麟走向妇女,妇女悄悄的拉起儿子裤腿给他看。
稚童纤细的脚腕上有个红彤彤的小手印!
妇女哭道:“俺不敢救那兄弟,这是水鬼索命!”
王七麟盖住稚童的脚腕道:“你起初为什么不说?”
妇女道:“不敢说,官老爷,俺们老家有说道,好狗不挡人道、好人不挡鬼道,水鬼要拖人,绝不能守着它说,否则它晚上会去把说了话的人给拖走!”
其情可悯,其心可诛。
柱子是替死鬼。
孩童阳气不盛,水鬼本来是优先缠住了稚童,结果柱子去救他,却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妇女怕担上责任,竟然想置身事外。
虽然本质上来说她们母子也是受害人,但妇女的所作所为还是让王七麟感到厌恶。
柱子这个年轻人可惜了。
王七麟问谢蛤蟆能不能把他的魂从水鬼手里抢回来,谢蛤蟆苦笑道:“他是命中有此一劫,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刚才试过了,他的阴魂早被阴差勾走了,我们哪能从阴差手里夺人?”
“那你刚才不是把他的魂魄给喊回来了吗?”
谢蛤蟆继续苦笑:“真是他魂魄回来的话,我还能让你们把他爹娘拖开?刚才是我用了个小道术糊弄了一下而已。说话的是我自己,我知道妇女说谎了,所以故意用话诈她。”
柱子死了就是死了,他们救不回来了。
他们能做的就是为民除害,等晚上水鬼出现将水鬼斩杀。
王七麟将实情告诉杨大嘴,杨大嘴说道:“那我知道怎么办了,我们衙门会给柱子的爹娘一些补偿,也会让这个妇女家里出一些钱,反正不会亏待柱子家里头。”
白天水鬼不会出现,徐大过来想问他去哪里。
王七麟没说话,他盯着还没有散掉的人群看,然后找到一个中年胖妇女问道:“嫂子,请了。”
妇女畏畏缩缩的说道:“大人有啥事?”
王七麟低声问道:“先前我来的时候,听到你说了一句话,‘听天监又来人了’,在我们之前听天监来过人对吗?是不是石周山石大人?”
妇女摇头:“不是……”
侯矫健在前方喊道:“王大人,你还在干嘛?”
王七麟冲他挥挥手:“你们先走,我问几句话。”
水鬼溺人案算是告终了,后面的事衙门处理,用不着他来管。
下午他去了典籍库,怀里的十三太保横练变成了金刚横练。
造化炉没有让他失望!
十三太保横练是江湖上烂大街的硬功夫,金刚横练可就不是了。
这是佛家外功绝学,看起来朴实大方,实则威猛霸道。
普通横练功夫只练筋骨皮,金刚横练不止外练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