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要我想开口,就……”

“你们从未有人对我提及此事,连淑雅都没有……”

“他们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淑雅平时在我面前,连刀剑都好好收着,甚至不愿意让我见到红色的物什,而这些旧梦……我早已习惯了……祖母卿和大军长寻了诸多安睡方法,可又不能让我就这样吃一辈子……”

行晟沉默许久,仍然是强打j-i,ng神,让淑泽好生安睡,借口自己还有他事,急急忙忙地夺门而出,恍惚之间抬头,才察觉,天际似有光亮。

他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同何人诉说。师父惨死的悲痛似乎卷土重来,就在他心口反滚沸腾,将他寸寸烫伤——偏偏这时的辰盈与长铭远在千里之外。他决意即刻赶往令军侯府,即便见不着南荣俊聪与万山泉,有行朝陪伴也是好的,可才向着马厩走了两步,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恍然间察觉,他早已为人父君这么多年,他的孩子已是十三岁的模样。

不该再去寻一个可依靠的人。

他后退一步,如同行尸走r_ou_一般往宣武阁而去。

昼夜都该有人守卫的宣武阁眼下静静悄悄,他心思一动,伸手缓缓推开宣武阁的大门。

借着月光还未褪去的倦意,他看见眼前尘埃在轻轻飞舞,似乎不忍惊醒其中之人。

“是行晟吗?”逸景略有干哑的声音自昏暗中传来。

“正是下官”,行晟随口答应着,伸手取过火折子,才将将擦亮,就听得逸景道:“不要点灯。”

行晟一愣,挥手灭了火折子。

“你一夜都没有睡吗?见了何岁丰,便到了这宣武阁中?”

寂静之中,只有行晟的声音回响。

“可是出了什么事?”

逸景依旧没有回答。

行晟见此也不再说话,脚下一动,人却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逸景原本仰倒在大军长的主位上,猛然伸手,扣住了行晟的手腕,却是连眼神都未动。

“别费心了……也不要管我。”

行晟徐徐收回手,长叹道:“你需得休息,我会让你安心睡去,待有要事,重新唤醒你便是。”

一天一夜内的变故,令两人皆是疲态。

“我知你好意,但我无法入睡,也不愿入睡。”

逸景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在无限落寞中凝成了霜。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令你伤怀难受,那便说出来吧,能令你好受些。”行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该对逸景说还是该对自己说。

他分明自己遍体鳞伤,却是咬着牙给别人上药。

说不清是谁能救谁。

“行晟,你还想复仇吗?”

“你说什么?”行晟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苦海又起波澜。

“为师父与师兄复仇,向甘仪与甘标复仇,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那是我的师父!”行晟声调尖锐,像是一把尖刀直奔逸景双眼而去,只听得巨响一声,四周尘埃喧哗,主位面前的桌案竟然四下崩散,几乎化作齑粉。

“我知道大将军对你极好……可这件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能报复甘家兄弟,难道还能再有些许释怀和满足吗?”逸景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上了些许不易为人察觉的颤抖:“何岁丰何曾不是如此,可他如今又受了多少苦痛?他险些不辨是非不问来去,杀了自己的孩子!”

行晟并未应答,反而拂袖便走,恨不得将逸景远远甩在身后。

“行晟!”逸景的一声呼喊,竟带了哽咽,令行晟停下脚步。

“傅远平已然死了,可南荣行晟还活着!你有父母有卿子有孩子还有兄弟和朋友,这些都不够吗?令军侯对你视如己出也从未阻拦你报仇雪恨,那也只是因为他希望这样能让你好过而已!大将军有恩于他,所以他希望能替代大将军,作为一个长辈补偿你。可大将军又何曾愿意看着你被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折磨十五年!”

“胡言乱语些什么!”

行晟陡然转身,箭步上前便扣住了逸景的喉咙,双手力道昭示着他并未留情,只怕逸景一次挣动,这涧河谷就要改天换日了。

“我不知道你从何岁丰那处听说了什么样的真相,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第162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报应不爽

行晟:我答应他来世再为师徒,却连他的转世也不知道该如何找寻。他在生生世世的轮回中与我永别了啊!

“你不过是见了何岁丰一面,便成了这副窝囊模样,莫非你忘了,你仕途坎坷,是我师父帮着你护着你!不然你何以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余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咳……”逸景一时间喘不上气来,却没有伸手阻拦行晟,而是强撑着一口气,握住行晟的手腕:“再如此下去,怕是你会赔上自己亲人的x_i,ng命啊……”

行晟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眼前又见到了淑泽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连手指何时松开也并未察觉。

他忆起当年不听南荣俊聪的劝告,执意要在黄泉森林暗杀曲璃萤,可事不成而患无穷——甘仪与孟千谴了大队人马将黄泉森林团团围住,导致被囚禁多年的司福罗引火自焚,就此结束百年凄惨的命运,唯有忘熙和七越逃出生天……最后的结果,就是害得逸景同族相残,险些丧命,长铭不得不流浪在外,九死一生,他与辰盈南北两隔,而他的儿子,也因为错杀孟千成了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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