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宇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呜咽的声响。
他冲进练功场,疯狂地将几个木偶斩断。
“啊!!!!!”御堂宇将风吟c-h-a进松软的泥土,跪在地上肝肠寸断。
风起雷动,天色暗了,飞沙走石间暴雨如注。
御子和撑着伞,看着被暴雨浇透的儿子,准备走过去为他挡雨,被老爷子拦住:“让他一个人平静平静。”
二人一齐叹了口气,任由断肠人自己发泄悲伤。
暴雨洗刷了些浓重的血腥之气,江雾的魂魄慢慢从身体里剥离,浮在半空中。
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旌旗猎猎,新鬼轻嚷。
y-in风呼啸,一道惊雷劈在江雾身上,他失去了意识。
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厉鬼勾魂,无常索命……”黑白无常两人接了阎王命令,来指引新鬼前往冥府再入轮回。
“我的娘哎,老黑你看看,这能把冥府挤爆了!”白无常看着面前的景象,不由咂嘴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干活。”黑无常斜了他一眼。
“啧,老黑你又凶我。”白无常耍着嘴皮子,手上已经拿了本册子勾名字。
“可是李定?”
“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兵回答。
黑无常拿着缚魂索就要往他身上捆。
“我想回去看看我娘……”小兵怯怯的说。
“放心,回去求了阎王爷让你下辈子还当你娘的儿子。”白无常向来对战鬼很是亲切。
白无常收了册子伸个懒腰:“收工!老黑,等会儿吃什么?”
江雾已经观察黑白无常好一会儿了,见他们要走,便出声喊:“黑白无常大人,你们为何不收我?”
白无常听闻,翻出来册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雾。”
“上面没写,我们不能收你。”
“为何?”
白无常正要回答不知道,黑无常已经开口:“这位小将军,都是阎王爷的意思,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江雾神情落寞,死后连入轮回的资格都没了么?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黑无常又道:“将军执念过深,且满是杀孽,煞气满身……”
江雾疑惑道:“是么?什么执念?”
“不敢说啦不敢说啦,再说阎王爷要骂我们啦!”白无常摆摆手,黑无常冲他鞠了一躬:“对不住将军了,”起身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道:“将军的魂已经附在在这折戟上了,不是鬼,成灵体了。”
黑白无常带着一众野鬼走了,白无常声音远远传来:“将军想想人间是否还有你放不下的人!那就是你的执念所在啦!”
黑无常碰了他一下:“阎王不是不让说么!”白无常笑嘻嘻道:“大不了挨顿骂,那小将军实在可怜。”
灵体?戟灵?这又是何意?放不下的人?
是了,江雾最悔的是走之前让哥哥等自己回来,自己一直念的不就是没能再见哥哥一面么?
御堂宇一夜白头,惊得悍刀门弟子们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要去给江雾收尸,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尸骨找出来,让他安心归故里。
“小宇,”御玄策在门前送他,老爷子弹掉御堂宇身上落的树叶:“快去快回。”
御堂宇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这孩子,本就话少,江雾战死后,更加沉默寡言了。御玄策摇了摇头。
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御堂宇脚步沉重,一点一点搜索江雾的尸体。
这些将士们戎马一生,落得个战死沙场的归宿,御堂宇把手覆在被自己冒犯的尸体上,合上他们的眼。
江雾看见他了,急切地张嘴喊:“哥哥!哥哥!我在这里!”
御堂宇自然是听不见的。
见御堂宇没反应,江雾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人了。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御堂宇耐心地寻找,手上沾满了血垢,离江雾的方向是越来越近了。
有几个附近新死的孤魂野鬼看见有生人进来,兴奋的在御堂宇身边绕圈,想找个机会上他的身,江雾面色y-in沉的挡在御堂宇身前,狠狠道:“滚!”
胆小的被他吓走了,江雾的样子实在骇人,头发散乱,眼珠赤红,脸上还有斑斑血迹。还有个胆大的不肯走,江雾直接一记手刃劈下让他魂飞魄散。
解决掉烦人的野鬼,江雾轻声道:“哥哥……”
哥哥,你怎的头发都白了?
御堂宇终于找到江雾的尸身,紧紧抱住,口中念着:“江雾,我们回家……”
“哥哥别碰!我太脏了……”江雾准备去拦,手却直接穿过了御堂宇的胳膊。
江雾自嘲地苦笑,哥哥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深深的无力感爬上胸口,江雾瘫坐在地。
御堂宇虔诚地给江雾的尸身整理好头发,擦去他脸上污渍,心中一酸:“对不起……我没能护你一世周全……”
“哥哥……”
御堂宇抱起江雾尸身,准备离开,看见旁边折了的沉沙戟,叹了口气,人不在了一柄折戟就留这吧。
“哥哥!哥哥!哥哥!把它带上!我在它身上附着!哥哥,把它带上!”江雾急了,在御堂宇周围绕着喊。
眼睁睁地看着御堂宇带着自己尸体扬长而去。
御堂宇挑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面朝悍刀门,厚葬了江雾。
江洛书看着像是苍老了十几岁,看着满头华发的御堂宇,两人对着苦笑。
刀剑大会又开,满头华发的御堂宇让众人惊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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