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推卸责任的替罪羊,活在权场子上这点卑微的伎俩不足为道。常人信他也就算了,然而大司马大人莫非,倒也信了这无稽之谈?”
“啊哈,你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雁城砂直直的看着几步开外的秦暖,眼中透着极大的兴趣。“你很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透着寻常女子绝对不会有的气度。你的心思和你的年龄绝对不符,老夫开始有些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了。还有你的身份……最后一件事,你说你是公主,然而当初公告天下,两家联姻之时,上了花轿的为何不是你?”
“当初有当初的事,说不清。只是婚期将至,父皇迫不得已找人充数。”
“所以老夫是被人骗了,在天下人之前闹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是小女子任性,然而这重要吗?小女子需要大司马的帮助,大司马亦需要小女子的名头。吾等有共同的要对付的敌人,你要一片疆土,我要报我的血海深仇。何去何从,还请大司马三思。”
“若老夫不答应呢?”
“那么在下就会杀了你,没有作用的人,先前的旧账是得清算。”龙秦勿忘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信奉善家的族规更是连一只蝼蚁都舍不得踩死。然而但凡涉及了秦暖,他也绝对会记恨。
“老夫似乎知道怎么做了,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了。今天的谈话,老夫很高兴。”右手向着桌脚暗处摸去,轻微的嘎吱声一响。亭子地面骤然出现一个两丈见方的大洞,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将雁城砂连人带桌案给吞了进去。正如同来时的悄然迅捷,不等待他人反应过来,便又是悄然的合上。
“啊,这是?”
“小姐小心。”龙秦勿忘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护着的秦暖,以防其摔了下去。
下一刻,水声作祟,周遭陡然的炸起十数道冲天水柱。珠光点点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天空,下雨了吗?
好美!
“不好,有埋伏!”龙秦勿忘眼睛骤然的紧眯,逼得视线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凌厉。
化手为拳,一记炮弹便是直直的飞向了右边近处的一道水柱。骇然大力,轰的水柱瞬间崩塌。瓢泼的大雨发了疯似的飞扬,依稀可见一条墨色的影子倒飞摔进暗处消失不见。
水柱里有人,是杀手!
“纳命来!”
“杀!”
“死把!”水柱顶端纷纷的窜起几条人影,炫耀似的舞动着寒刃,前仆后继的杀将过来。
狮子搏兔,猛虎下山,横扫千军,三人同时出手,攻杀向了龙秦勿忘的前胸后背和足下。配合默契,三人宛若彼此的心灵相通,就像是拿着饭碗的左手从来不会担心右手的筷子找不到自己。他们像是毒蛇,蛰伏在了暗处静静的守候,终于瞄准了一个机会出手。不出则以,一出便是要奔着你的性命前去!
“好快的身手!”龙秦勿忘忍不住的赞叹,赞叹自己的对手。
手里却是不敢松懈,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知道越是面对高手,越是容不得哪怕一分的松懈。因为,高手面前的随意的一丝破绽,都会酿成无可挽回的灾难。他不怕死,只是,秦暖跟在身旁,他绝对不许她出事。
猫着身子,双腿兔子似的突然一跳。堪堪的避开了横扫向自己的脚踝的长刀。提膝,前伸,重重的撞在了蹲着的那人面孔上。那人触电似的一僵,便是重重的摔在地面,一滩墨迹瞬间扩散,就像是有人恶作剧的用力在柿子上一拍。啪,变硬生生的压成了饼子。散着液体特有的粼粼散光,将烛火照耀下的汉白玉给染的深邃。
他却是没有停,越过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大手一扬,居然是直直的奔着使着猛虎下山那人长长的指着前方的大刀捉去。空手对付森寒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兵器,他,这是在拿鸡蛋去撞石头!
后方一人眼尖,后背是龙秦勿忘最大的破绽。他既是攻杀前方,那么后背更是无比空虚的显露出来。趁你病要你命,后方一人瞅准的机会,提刀直指便冲着他扎了下去。
“啊,小心后面。”秦暖后知后觉的惊呼,双手条件反射的掩住了瑶口。
噗次,
刀剑划破了皮肉的声音,无论听了多少次,当它窜入耳畔的时候,如旧的是那么沉闷刺耳。
宅深冷院,绿茵环抱,清水为伴。
素雪的心情很乱,即便是在这并无多少打搅的僻静,亦是辗转的睡不着。没来由的心绪不宁,冰封了许久的心,到底是暗自的颤动。她不知道这样子的踌躇有多少的意义,亦不知道她是要在想些什么或者等些什么,只是眼眸一闭上,便觉得有无数的只影片段闪烁。绝对谈不上好的记忆,是无形的沉重,压的她险些要喘不上气来——好烦。
叩叩叩,
寂静的墨色里,门扉上传来的响动格外的突兀。
“谁呀?”
“这么晚了。”
吱呀,
启了门扉,不远处的台阶下立着一道伟岸的影子。七尺的身高,谈不上多高但是绝对不会比一般人逊色。他天生的就是最好的衣服架子,宽阔的双肩,使得看似随意的裹着的一件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亦是丝毫不显得庸俗,反而现出一种傲人的气势来。压得低低的斗笠,让人看不穿来人的面孔,看的出,这人并不希望别人知晓他的身份。
面对一个这般打扮的陌生人,想来第一直觉都是戒备才是。
然而,素雪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