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站在这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却犹豫了。
我妈说,你想去哪里?
我说了阿靓想去的城市,我妈皱了皱眉说,怎么这么远呢?你怎么想去那了?
我告诉她,阿靓要去那,所以我要去那。
我妈对我讲,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哪里有朋友是这样的?
我彻底没话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找个人倾诉,倾诉这一切,可我无人可说,无处可说,我更不敢说,如果我说出来我妈会怎样?她本来就身体不好,不得被我气出病来吗?
我甚至没勇气说给阿靓听,万一她无法接受这个怎么办?如果她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了怎么办?我矛盾又痛苦,又想叫她知道,好正大光明地追求她,又想永远藏在心里,最好以后带进坟墓里去。
好几次我在夜里想,如果我就是个男人这事不是简单多了吗,从开头就不会有那么复杂,不就是喜欢吗,追呀,只要你对她好,她早晚会松动。
过去我想当男孩子,是因为我觉得穿着裤子剪着短头发在c,ao场上奔跑,打球比静静坐在树荫底下做功课有意思多了,现在我想做个男生,只不过是我想有爱她的权利。
可你越是想得到的东西,就越是难以得到,最后成为你的心魔,不断侵蚀你的内心,所以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14
跨出高考考场的一瞬间,我的手都是抖的。
或许别人会觉得轻松解脱,可我不是,我反而是等待上帝审判称重的灵魂,不知下一秒自己会堕入地狱还是升上天堂。
我只能说,这是我做得最认真的一张卷子,从头到尾每一个字我都写得工工整整,所有能填的空格我都填满,哪怕只是半分也好,我想抓住,这样我才能离她更近。
考到最后,我的那张草稿纸上被我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名字,只因为我知道那张纸会被回收,而回收的人不会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乔靓是何方神圣。
与我相比,阿靓的心情显然好多了,她艺考和校考的分数都下来了,只要发挥稳定,心仪的大学一定是没问题的。
她见我紧张,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说怎么啦。
她说,考都考完了,你就别想了好不好?考到哪里我们都是朋友。
“那你谁照顾呢?”我说。
阿靓一拍我的胳膊,“你把我当什么了呀?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的。”
是呀,阿靓一定会好好生活,过得很好。
可是我不会啊。
离得那么远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你们大半时光靠的是文字的对话,你听到的她的声音,是经过电话变声的产物,你看到的她的容颜,也是经过处理的照片,你和她小心翼翼地聊天,努力维护仅存的联系。
你要从别人口中才能第一时间了解她的近况,她一个电话过来,你要乘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去她的身边,你会有一大堆火车票根,装了整整一盒子。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们慢慢地淡了,她有了新的人陪伴,再也不会回头。
15
要查分的那天,我真想找个人让他给我一拳,这样我就可以晕过去,不用亲自面对结果,只要醒来等我爹妈复述给我就好。
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我刷新了页面,一瞬间页面就一片白,卡的根本进不去,我紧张得心脏都要停了,刷新了五分钟也没见页面跳转,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我本来不想接,可是一看来电,是阿靓家。
我一个激灵,拿起电话就听见阿靓说,阿兰,我分数出来了!比预期高好多!
我打心底为她高兴,可是又有点难受。
她说,阿兰,你怎么样?
我一句“没出来”还没脱口而出,页面立刻刷新了,我手一松话筒差点掉地上。
她见我这里没声音,缓了一会道,“阿兰,阿兰,听得见吗?”
我声音都是飘的,吞了口唾沫我轻声说。
“阿靓…我,可能考上了。”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仿佛创造了什么奇迹,脑袋里轰地炸开了烟花,我什么都想不到了,只听见阿靓在电话那段大声叫了出来。
“阿兰,你考上了?!”
我又刷新一次屏幕,告诉自己这是真的,这是我的账号。
我喉咙好像哽着什么东西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做什么?
什么呀,阿靓说。
我说,我特别想到你身边去,我想见你。
眼眶是热的,我握紧话筒仿佛要捏碎它,十几秒后阿靓说,好啊,你过来。
我立刻挂了电话,和我妈说一句我出门了,她被我吓得不轻,可还没来得及拦住我,我就冲了出去。
见她,我好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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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我这就去,跑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