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的话刚落,此起彼伏的回答就冒出来了:“有!”
“郭招弟说石井家的钱都应该交山来,还跟王老太一起到王族长家去闹,要族长逼石井交出钱和石头!”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说得郭父郭母抬不起头来。郭母想狡辩,奈何面前的人是岑老,她就算比王老太还要泼妇,也不敢在有着功名、并且是县学院长的岑老面前无赖撒泼。
在村民们作完证后,岑老压压手,让大家安静,他接着说:“郭父,你若不知我朝律法,老夫可以告诉你。我朝律法有令,违背契书者,判入监一至三载。县令大人判王郭氏一年,后又因石井求情,只判了五个月,已是开恩。你如此来闹,是不服我朝律法,还是不服县令判罚?”
郭父身子顿时发软:“我,我……”
“你女入监,王家欺瞒,你要找的也该是欺瞒你、令你女入监之人,与石井一家又有何干系?”
王老太往后躲了躲。
“石井是有战功之人,你郭氏族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石井,按我朝律法,要受杖刑。县令大人就在此,我们是否该把县令大人请出来?”
“岑老饶命!草民不敢,草民不敢!”郭父被吓得几乎屁滚尿流,跪下来就开始求饶。
岑老不理郭父,又看向朱文华:“你乃石井亲舅,又是童生郎出身,那你可知石井在家受到的不公,可知你妹王朱氏强逼已有徭役在身的石井又替王田岩充军,是犯了律法?你又可知,你妹王朱氏不认契书,强抢分家之子的家财同是犯了律法?”
朱文华的脸顿时涨红:“学生,学生,学生不知舍妹与石井分了家,也不知她强要石井的家财。至于她逼石井去充军,学生知道时石井已经被带走了,学生也为此说过舍妹。只是她已嫁人,学生又离得远,实在不便管她。”
岑老却道:“你是童生郎,你明知王朱氏犯了律法,却包庇于她。石井与本家分家已久,你身为亲舅却不得而知。今r,i你要见石井又所为何事?”
朱文华说不出话了。他本来是想找王石井来教育教育他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妹妹也是他的亲娘,怎么能不认自己的亲娘,还被一个男妻如此管教。现在他哪里还敢说出自己见王石井的目的。王石井活了二十多年,自己的两个亲舅舅、外祖家的亲人他见面的次数一根指头都数不完,朱文才和朱文华对王石井能有什么亲情可言。
王石井站在岑老身边不说话,独眼里是对自己所谓亲人的全然冷漠。朱文才憋出一句:“怎么说,我们也是石井的亲人,我妹妹也是石井的亲娘,石井……”
康瑞打断他:“既是石井的亲人,那你可知他的生辰,他何时娶的亲,他的一儿一女今年多大。是石井的亲人,年都要过完了,怎不见石井去给你们这两位舅舅拜年?也不见娘舅家来人登门?”
朱文才的脸和朱文华一样涨红了。康瑞的问题他一个都答不出。周遭一阵哄笑,王四婶大嗓门地说:“哎呦喂,你还好意思说你妹妹是石井的亲娘?要我说,她这个亲娘恨不得逼死石井才高兴呢。以前是把石井往死里逼,现在是整日里惦记着石井的家财,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
“她根本就是把石井当仇人!”
“要不是石井娶了云安这个厉害媳妇儿,石井绝对会被逼死啊!”
“石井早就该跟他们断了亲,这样的娘,要了会没命啊!”
朱文才和朱文华是无地自容,王老太躲在兄弟身后不敢抬头。康瑞摇摇头,道:“你们不把石井当亲人、当家人,又怎能强求石井把你们当亲人、当家人。若他还如当初那样一无所有,你们可还会要他这个亲人?”
朱家人答不出,王老太更不敢应。不过有人替他们回答了:“若我还如往日那般,他们巴不得没有我这么个亲人,没有我这么个儿子!”
这时候,赵元庆回来了,王大力也被王杏和孙大江给拖了过来。赵元庆跑到岑老的面前,双手递出契书:“岑院长,契书在此。”
岑老没有接,而是说:“还烦请这位小哥把这份契约的内容读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赵元庆的脸红了,岑老叫他“小哥”!
“我来吧。”赵元德伸手从弟弟手里拿过契书,打开。他看向王石井,王石井略一点头,赵元德读出。
——今日,由本村王文和代写王石井与本家,其母王朱氏、其父王大力、其弟王田岩、王枝松分家契书……
王石井与本家分家的内幕,村民们都知道,但具体分家的内容,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当时在场的人也没有人特别碎嘴地去传。现在,赵元德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王石井与本家分家的契书内容一个字不落地读出来,就是朱文才和朱文华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契书上,王石井前一次分家从家里得的几石米都还了回去,真真正正的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带走。契书上也写得明明白白,从今往后,本家与王石井断得干干净净,两边再无瓜葛。真真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朱文才和朱文华恨不得给自己的妹妹(姐姐)两耳光,这做的是什么孽事!
周遭一片唏嘘声,这王老太也真是太狠了吧!这不就是把自己的亲儿子往死里逼么!要不是石井娶了云安那么个厉害媳妇儿,石井就太苦了。
被强拖来的王大力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出声。契书说完,岑老问:“王大力、王朱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