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老将军和翁老也都跪下了。永明帝坐下,却没有按照步骤说“平身”,只是道:“老将军和老帝师请起,赐座。”
“谢皇上。”
代老将军和翁老很不客气地站了起来,在内侍搬来凳子后,很不客气地坐下了,毫不在乎他们身后跪着的一干人等,包括他们各自的亲人。
皇上没有让平身,大殿内的气氛自然立刻不寻常了。不过还是有人不畏死地起身出列,又跪下,说:“皇上,昨日禁卫军统领萧百川率禁卫军包围了恒远侯府,臣等不知是为何故。”
“皇上。”
与恒远侯关系亲厚的几位大臣都出列跪下询问,也有言官、御察司等大臣出列,问的都是昨日的事情。
永明帝面无表情,就任那些大臣跪着,冷冰冰的说:“你们问萧百川何故,怎么不直接问朕是何故?没有朕的旨意,萧百川何故会去包围一品侯府的大宅?还有,你们难道都不知朕昨日刚杀了恒远侯的庶长子?你们怎么也不问朕是何故?!”
第一个出来询问的大臣没吭声,御察司掌梅誉文问了:“皇上,可是恒远侯庶长子做了何大逆不道之事,惹得龙颜大怒?恒远侯仍一品侯,若无十足的理由,皇上此举怕是不妥。”
永明帝开口:“把恒远侯魏春林带上来!”
大臣们都惊了,纷纷抬头。很快,御前侍卫统领庾有光带人押着恒远侯魏春林来到大殿。一见到皇上,魏春林立刻跪下喊冤:“皇上,臣冤枉!小儿魏弘正心术不正,做出违逆皇上之事,臣事前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皇上明察!”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都心里咯噔一声,这是真的犯事了?但什么事能让皇上以此杀了恒远侯的儿子,还包围恒远侯府?莫不是皇上是借故发难,借此打压恒远侯府?心里各种小九九的大臣们心思都是飞快的运转着。
梅誉文又问:“皇上,不知恒远侯之子做了何大逆不道之事?臣等皆心中惶恐。”
永明帝一个明显的冷哼,一干大臣心里不知怎么样,面上都是一副惧怕的模样。永明帝站起来,缓缓走下御台,走下阶梯,走到跪着的大臣面前。
“心中惶恐?尔等会心中惶恐?!”永明帝的声音高了一度,大臣们赶紧喊“皇上息怒”。
永明帝走到磕头的恒远侯面前,怒道:“天下人皆知,恒远侯府的银子比朕的国库还要充盈,朕这个皇帝穷得还要看恒远侯的脸色!”
“臣不敢!”恒远侯一听急忙磕头,“这一定是有人污蔑臣!”
“污蔑?!这话是你的亲儿子魏弘正说出口的,你说朕污蔑?!”
恒远侯愕然地抬头,朝堂上也炸开了。恒远侯一个激灵,爬到永明帝的面前大喊:“皇上!此话绝不是臣说的!”
恒远侯内心再看不起这个皇帝,也绝对没有胆量直接跟永明帝面对面对着干。永明帝一脚踹开恒远侯。
“魏弘正说朕的位置不过是个空壳子,说你们恒远侯府只要抢走朕的金山,朕就只能听命于你等。”
“皇上!这是那逆子个人所言,臣真的不知,真的……”
“他咒朕这个皇位坐不久,咒君后早亡,咒朕绝后。若不是你这个父亲的私下里对朕、对君后出言不逊,他敢这么说?!”
“臣冤枉!臣冤枉!臣发誓,臣绝对没有说过如此大逆不道之……”
“魏弘正已经招认了!这些话是你在府中对他说的!他才敢这么说!你要朕给你带人证吗!”
“臣冤枉!臣冤枉!”
“来人!”
“臣在!”
“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臣没有说过!臣绝对没有说过!”
“皇上。”
“谁今日敢给他求情,与他同罪!”
“皇上!皇上!”
“恒远侯魏春林,藐视圣尊,对朕与君后恶意诅咒,其心叵测,当诛!削其爵位,打入天牢,查抄恒远侯府,府中上下全部收监,由御察司亲审!”
“臣遵旨。”
“凡求情者,一律视作同犯!”
“皇上皇上!臣冤枉!臣没有说过,都是魏弘正所为,臣真的没有说过!”
“带下去!”
“皇上!皇上!”
恒远侯魏春林被带下去了。一个存在了已有二百多年的老牌侯爵世家就这样毁于了子嗣的妄言中。在场与恒远侯、与恒远侯府有交情的,有利益纠葛的大臣们,无一人敢出声求情。永明帝在此刻表现出的雷厉风行与铁血之心令他们胆寒。代老将军就坐在那里,他们再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敢被扣上一个藐视圣尊,无视龙威的罪名。不管那些话魏春林有没有说,那些话只要出自恒远侯府,恒远侯府就完了。因为永明帝虽然没钱,虽然皇权还不够稳,但他是靠着自己的杀伐坐到皇位的,他的身后还有掌控着大燕国绝对军事力量的代家,掌控着文人言论的老帝师。
整个朝堂都静悄悄的,翁老站了起来:“皇上,恒远侯口出狂言,自当自食恶果。但皇上,龙体为重。”
大臣:“皇上龙体为重——”
永明帝转身,依旧带着怒容。
“你们跪在这里,让朕龙体为重,但你们心里何尝真的有朕这个皇帝!今日是魏春林说出如此逆言,你们心中又何尝不曾这般想过!”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
“惶恐?!不过是一个恒远侯庶子,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