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格外熟悉,他如同昔年的木兮一般觉得自己成了累赘。
木兮没有再劝,只问易水想不想看拓拔凌留下的信。他深知木兮的苦楚,轻易不会提及那个快被世人遗忘的名字,哪怕如今木兮主动提起,他亦慌乱地摇头。
“无妨的。”木兮平静地笑笑,将腰间的锦囊取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纸,因为翻看次数太多,边角已经出现了裂痕,“你我之间,无需多虑。”
于是易水便接过了信,拓拔凌潇洒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原来拓拔凌走前写的信没有任何嘱咐,也没有任何遗言,他只告诉木兮北疆有绵延的雪山,夏日的雨季有漫山遍野的花,他说来世定要带他去见见北疆的风光。
“你看,我们视若仇敌的北疆也有鲜花烂漫,原来他也曾在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享受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木兮含泪笑道,“我以为他在利用我,连他都以为自己在权利的纷争中迷失了自我,可事实上……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比如相爱。
易水听得神思恍惚,望着行囊犹豫不决,木兮也不催他,只感慨上元佳节,城里到处都是花灯,易水也就顺着木兮的话出门散心。
城中果然到处都悬挂着暗红色的灯笼,满街情意绵绵的青年男女。他随着人流往河边走,凝望着万千随波运去的纸船,心里却没有任何愿望。
他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想要,这天下都是易寒的了,他还需要向上天许愿吗?可拥有了天下的易寒并不再需要他。
易水拎着一盏小小的莲花灯,羡慕地望着寻常人家的男男女女,他如今随便一件衣衫亦有金线勾勒,可没人知道他最怀念的是与兄长刚重逢的那些时光——风尘仆仆的易寒骑马入京,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眉眼旁,望向他的眼神里夹杂着淡淡的纵容与怜惜。
“易水?”
“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