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村子的小路经过,在泥泞的路上踩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村里人吓得关门堵窗,连门缝都用碎布堵起来,生怕这鬼魅一般的人物钻进他们家,给他们降下灾祸。
薛慕极那时候,正侧着头,背对着外面,在草棚里梳头发,腕子上的锁链唰啦唰啦的响,他听见有人走近他,想着大概是送饭的,一回头,我的老天,鬼啊!!!
那像鬼脸就贴在草棚边,露在面具外的眼睛,像一头很久没有吃饭的野狼。
薛慕极连想都没想,用最大的力气把链子拉到最长,搂住这鬼面残疾人的大腿,救命啊!救救我!
薛慕极简单的边装哭边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当然是他编的,总之他没有疯却被锁在这里。
任何一个正常人,就算是神智正常的鬼,都会发现他没疯。
薛慕极这三年,就见过他一个外人,管他是人是鬼,都是希望!
不知道说道第几遍,那人忽然后退几步,单手拔出后背的重剑,指着薛慕极。
薛慕极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剑锋,他闭上眼睛,只听晃荡一声,手腕脚腕上,沉重的链子脱离皮r_ou_,掉在地上。
那人转身要走,薛慕极也不顾上长时间不走路导致的腿疼,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好容易才能重获自由,可不想被村里人再捉起来关回去。
那人不管不问,任他跟着。
若不是薛慕极腿疼的厉害,走山路踩空,差点滚下山,那人说了句“小心”,扶了他一把,他一度以为他是个哑巴。
其实熟了之后,也没有多可怕,那人面相很凶,话不多,只是薛慕极从来没见过他面具下的容颜。
第49章 49
49
跟着这怪人走了一段路,那怪人却在盐立城外,找了棵高大的树,爬上去,一呆就是三天三夜。
薛慕极正好养腿伤,旁边有溪水,他把自己洗干净,顺便认清全新的一张脸。
这张脸,没有平江世子的j-i,ng致,更加没有谢漫星的潇洒,这张脸苍白瘦削,长时间营养不良再加不见日光,薛慕极直觉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他清晨去溪边洗完澡回来,顺手采了野果,准备叫上怪人一起吃,他捧着果子,还没走到树下,听到一女子的声音,还挺熟悉的。
他走近看,两个眼珠险些没有掉出来,下意识的喊出声,“薛梅?”
人间就是这么小,走到哪处都有熟人啊!这怪人竟然认识平江侯府的大小姐,还是很亲密的那种。三年过去,薛梅亭亭玉立,更加有女人味。只是,此时的薛梅,自然是不认识他这张脸的。
两人完全沉浸在吵架的气氛中。
“我不能跟你走!”薛梅的表情很痛苦,“我与你不同,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我有哥哥,有娘亲,我不能任自己x_i,ng情,惹父亲与世子不高兴,牵连娘亲与大哥。”
“我杀了他们,你就不再有顾忌!”那人坐在石头上,背对着薛梅,“我为你放下复仇的执念,可以重新拾起来!”
薛梅上前一步,抱住那人的后肩,说,“不,不行,你要动平江侯府,我立刻去死。再说,那些陈年旧事,上一辈的恩怨,你明明查过,嫁给二叔,悬梁自尽,完全是你姐姐自愿的!换二房孩子的事,也的的确确是她所为,多少人能作证,即使说不出道理,你也不该连累无辜的人!”
“薛梅,你若不爱我,我不会勉强你!但是你爱的人是我,你等我这么多年,拖着不嫁人,还帮我查清当年的真相,这次却违逆心意,嫁给你根本不喜欢的人,你甚至没有见过这盐立城主,凭什么!我不甘心!你必须跟我走!”
怪人反身把薛梅搂入怀里,薛梅苦笑着,双手慢慢扶上他的面具,“季明,对不起,此生我没得选择。年前,二房与四房都分家出去,侯府只剩大房一脉。父亲中风,家事都是世子做主。哥哥冲撞世子,处处被世子挑错,这般情形,只有我嫁出去,做了这个交易的牵线棋子,世子才允我大哥分家,到时候把母亲接出侯府,不再受气。”
那人似乎妥协,“你与你大哥,为他平江侯府付出的那么多,处处为侯府着想,他平江世子,为何处处与你们为难?雍都皇帝,已经开始着手收回四侯府权,唯独对平江侯府不管不问,他倒是好,不知收敛低调,还不听你们的劝,先公然去帮冯家,后卖姐姐。梅梅,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想给他教训。”
“世子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薛梅任他抱着,语气间是深深的失望。
什么跟什么啊!薛慕极被两人直接无视,坐在旁边听闲话。
他认识这怪人这么多天,才发现这人这么能说。而且,与他换了灵魂的那位世子,正带着平江侯府,直奔作死与灭亡。
虽然平江侯府跟现在的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心里还是非常难受,他曾亲口答应哥哥,平江侯府是哥哥的家,永远的后盾,而不是他哥哥的负累。
到现在,他的能力渺小,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能帮薛梅这一次。先不说这位神秘兮兮的武功高强的怪人,不宜为敌。单单薛家大哥与薛梅,两人都有经营生意的手腕与能力,他从前对他们也挺好的,分家出去,自立门户,也能给平江侯府留一条后路。
或许二房与四房,都是这么想的,才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