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负继续道:“两年前,潜入南陵城化身青霜居老板的你,趁着那场‘黄金血’的国殇之乱,于城外的南水河畔荻花丛中,刺杀了前来赴任的齐烈阳大人,然后,易容成他的模样,借用他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控制了南陵城。从那之后,你私蓄死士,将你衙门中的大部分人撤职的撤职,查办的查办,全部替换成你们的人,目的就是想趁着当今圣上秋狩韶冲山的机会,欲行不轨之事。你这已经不仅仅是找死了,你这根本就是……”
齐烈阳的手慢慢地伸进铺在椅子中的毛毡。
向不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扣着斗笠的手指敲得更快了,犹如战斗前激扬的战鼓声。而他的气势也愈加逼人,沉沉的道:“你不用否认,我早就查清了你的底细。别忘了,神兵卫和权兵卫不仅仅是天下最有名的两大皇家卫队,收集情报的工作更是天下无匹。”
齐烈阳大怒,猛然一拍桌子。
杯子被他拍得“噌”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齐烈阳瞪着向不负,赫然站起,用一种逼人的气势沉沉的道:“姓向的,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是冒充的齐烈阳,那里可有什么证据?要不然,我可要去圣上那里告你。诽谤朝廷命官,罪无可恕。”
向不负一抬手,将齐烈阳拍起的杯子伸手接住,仰脖,一饮而尽,杯子重新放在桌子上,看着他冷哼道:“证据?哼,当然有证据。我手里掌握的证据足以砸死你。如果你想看证据,不如先把你的上衣脱下来?”
齐烈阳又是一震。
有种被人扒皮的恐慌。
向不负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可以穿透他的内心,沉沉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的左胸处,应该纹着一个四脚蛇的图案吧——那是南越出身巫族大祭司门下的标志,我说的可对?”
齐烈阳道:“你……胡说!”
向不负抬手,将系着斗篷的带子解开,往后一推。
斗篷滑落在椅靠上,露出一身褐色的劲装武士服。
手腕处的刀锋溢出刀光,犹如南水中的波光。冷,且锋利。
向不负道:“当然,我知道你为了把自己扮演得更像是一个中州人,在易容成齐烈阳的时候,曾经用特殊的药剂将你左胸处的那块四脚蛇的纹案给洗除掉了,可是,别忘了我可是满萨里大人的学生。满萨里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圣人仙师,来自圣域的他不仅为我们带来了无上的教法和光明,更为我们带来了奥妙无穷的秘术。在离开帝都的时候,我恰好从他那里学得一种可以让事物恢复原样的秘术。”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齐烈阳,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把你的纹身恢复原貌?!”
齐烈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手,却已经悄悄伸进毛毡里,握得紧紧的,沉沉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姓向的非要污蔑我,朝我动手,即使我答应,恐怕我南陵的各个司职衙门的同僚也会不答应。”
向不负扣着斗笠的手轻轻一挥,放在桌子上的酒壶突然倾倒。
壶嘴对着刚刚放在那里的空杯子,缓缓地将其斟满,又悠悠地平放在那里。
向不负举杯,啜饮,看着齐烈阳,道:“我知道,这两年来,你将自己的人大把地安插进了各个衙门,控制了最紧要的职位,所以,你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可是,今天我既然已经向你明确出刀,就表示我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我不仅可以将你安插在南陵衙门里的钉子全部拔除,而且,还可以兵不血刃地重新控制这南陵府衙。”
说到这里,他突然诡秘一笑,看着齐烈阳,缓缓地道:“这个时候,想必红衣首相大人已经收到了我飞鸽送去的密函。而新的南陵府尹,想必已经拿着陛下的旨意赶来南陵的路上了吧。”
齐烈阳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哦?”
向不负道:“哦。你以为我是在骗你?”
齐烈阳道:“红衣首相大人虽然权倾朝野,可是,谁都知道,圣上与他的关系并不怎样融洽,又怎么会凭着首相大人的一面之词,就将一位堂堂的五品府尹拿下。向大人岂不是在开玩笑?”
向不负将刚刚斟满的一杯轻轻啜着,手,又重新收回,放在斗笠上轻轻扣着,一副颇具玩味的表情,道:“可是,如果弹劾你的奏章是由陛下一向信任的权兵卫督卫雷千啸亲自写的呢?”
齐烈阳失声道:“什么?”
向不负眼睛中突然溢出萧杀的冷光,风雪天,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他隐没在府衙的冰天雪地中,看着齐烈阳,沉沉地道:“等我杀了你之后,我再将这两年内由你提拔上来的官员的底细重新梳理一遍,就可以查出那些是混进府衙里的奸细。反正你说不说对我而言,都无所谓。现在,我之所以跟你说了废这么多的话,并不是想从你的嘴里套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一个将死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什么?”
这两个字刚从齐烈阳的嘴里溢出来,就见迎空喷出一阵血花。
向不负的佑神刀突然出手。
手好快!
好快的手!
手从盖在膝盖的斗笠下抽出来。
手里握着一柄长刀。
刀锋闪亮。
在齐烈阳眼前倏然闪过。
斩断了他的喉咙。
血花盛开。
齐烈阳看着他,仿佛在道:“你居然……真的出手!”
可是,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