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泪水喷涌而出。
凤飞飞猛然一跺脚,大声道:“杀得好!杀得过瘾!”
她随即又连连摆手道:“哦,不不不不,老爷爷,我是说那个府尹你杀得好我跟你那位死去的孙女,真的很像吗?”
白胡子老爷爷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白胡子老爷爷说她凤飞飞长得跟他的一个最宠爱的侍妾长得很像的话,或许,我们的大小姐凭着江湖见闻录上的片言只语还能从他的身上闻出点儿不怀好意的蛛丝马迹来。
可是,现在他却偏偏说凤飞飞跟他最疼爱的小孙女长得很像,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不仅打消了她的那些凭着从江湖见闻录上积攒的所有疑虑,甚至还增加了凤飞飞对这位白胡子老爷爷的好感。
甚至还感到一丝丝的温暖。
当别人的侍妾是件很吃亏的事,可是,当别人的孙女却是件占便宜的事。
凤飞飞想了一会儿,便故作聪明地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孙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因为你太溺爱他了前辈,你是不是觉得,他从小就没了爹妈,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所以,平日里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他说什么都由得他,长此以往,才使得他变得如此骄横跋扈的。”
白胡子老爷爷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样子,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哎,小姑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凤飞飞却低下了头,道:“因为我爹也是这样对我的,不过呢,我能掌握住分寸,没有有这自己的性子胡来而已。”
男扮女装,带着丫鬟就出来闯荡江湖了,甚至连胜招呼都没给自己的老爹打,还没胡来呀。
白胡子老爷爷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现在,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呢,无论他做什么事我都顺着他来,从来没有违拗过他。谁知道这不仅没有把他教好,甚至还惯出了他满身的坏毛病。经常拿家里的钱出去鬼混不说,甚至还将青楼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来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闹得胡天海地鸡犬不宁呀。渐渐的,我以前闯荡江湖攒下的那点儿家当就让他给败光了。没了钱,他就开始拿家里贵重的东西去当,没东西可当了,就开始在外面偷、骗、抢唉,以后到了下面,我该如何去跟他那死去的爹娘交代呀,我那苦命的孩子呀。”
凤飞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道:“别哭了别哭了,老爷爷,你不是说我很像你的那位孙女吗?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亲孙女。”
白胡子老爷爷却道:“虽然我也很想把你留下来当我的孙女,可是,如果让那个畜生看到了你,说不定又会对你动什么坏心思呢。好啦,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呶,我家也到了,现在呀家也不是家了,偌大的一个院子,整天只有我一个糟老头子,孤苦伶仃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哪天我死了,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好啦姑娘,跟你说了会儿话,我突然觉得好多了。你家在哪里?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了时间,那个畜生被官府抓进大牢里之后,你再来看我吧。”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胡同的尽头。
胡同的尽头是砖蓝色的围墙和漆黑的大门。
那白胡子的老爷爷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转身,用拐杖在门环上敲了敲,朝着里面喊道:“富贵,富贵,开门。”
别看他老态龙钟一副要进棺材的样子,可是,声音却很洪亮。
一点儿也不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嗓门。
只可惜的是,我们的这位大小姐此刻满脑子里都是武林奇人、爷孙深厚感情的事,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其中的疑窦。
院子里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仆人将大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了看。
看到是白胡子老爷爷,便赶紧迎了出来,道:“老爷,您回来了,找到少爷了吗?”
白胡子老爷爷瞪了他一眼,用拐杖使劲地点着地,颤巍巍地道:“唉,别再提那个小畜生了,如果不是我赶到的及时的话,恐怕又有一个小姑娘遭了他的毒手,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
说到这里,像是感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看了看怔在原地的凤飞飞,道:“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呀?”
凤飞飞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道:“哦,那我走了,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再来拜会您老人家。”
白胡子老爷爷突然在后面叫住了她:“小姑娘,等一等。”
凤飞飞道:“前辈,怎么了?”
白胡子老爷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沉甸甸的。
里面装的好像是钱。
白胡子老爷爷将钱袋交给那个叫做“富贵”的仆人,冲着凤飞飞指了指。
富贵会意,走出来,将钱袋捧到凤飞飞的手里。
白胡子老爷爷道:“听口音,姑娘你应该是外地人,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多带点儿钱防身吧。”
说到这里,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不要再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了,一来不要让父母担心,二来外面真的很危险。”
钱袋里估计也就是五六枚银币,钱不多。
如果换做平时,这些钱她看也不会看在眼里的。
哦,不,即使现在身无分文,这点儿钱她也不会看在眼里的。
她这个人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
但是,此刻,拿着钱袋,她的眼圈儿却开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