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八心说你还真会扯。
但仍然鼓着掌道:“果然是绝妙好联。梅大侠下联对得好,可侯爷的上联却取得更好,哈哈哈,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龙额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从几案后站了起来,走到闻停远面前,朗声道:“梅先生,果然大才。”
温八这才暗暗擦了擦一额头的冷汗,那表情仿佛在道:“吓死爷了。”
闻停远仿佛感觉到了温八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肝儿,便决定不再折磨他,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冲着龙额侯一抱拳,居然谦虚起来,道:“侯爷谬赞。”
龙额侯转身,走到那幅《烟波浩渺图》前,凑上前,用指头在上面刮了刮,转身看了看闻停远,道:“其实呢,当时本侯并不是没有想出来下联,而是刚好墨汁用完了而已。”
温八和闻停远心里同时暗骂了一句:装,接着装。
但嘴上却仍然一脸恭敬地请教。
龙额侯道:“看梅小兄也是此道中人,想必知道笔意,笔意过了,所以,本侯后来也就懒得补上了,既然现在梅小兄再次提了出来,那本侯就顺势将这上联补上了……还有就是,本侯的这副上联,所描写的对象,也不是写这南水。”
闻停远道:“哦,请侯爷示教。”
龙额侯提笔,在上联的开头结尾处分别加了几个字,于是,这上联就成了“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然后,放下笔,一脸挑衅地望着闻停远:“如何?”
闻停远看着他,嘿嘿笑道:“侯爷您才是真正的大才呀,在下……”
龙额侯道:“怎么?”
闻停远道:“在下只是觉得,既然侯爷的这幅画的名字叫做《烟波浩渺图》,现在只有烟云而没有波浪,那就让在下把这波浪给补上吧,要不然的话,跑了题,弄得名不副实那可不甚好呀。”
龙额侯脸色一变。
温八看了闻停远一眼,暗道:“小爷哎,你就给我没事找事吧。”
闻停远却没有体会到温八着急,只是一把拈起龙额侯刚刚用过的那支毛笔,也不沾墨,只是用嘴舔了舔,便在那下联的七个“长”的前后涂抹了一番,于是,七个“长”字就变成了七个“朝”字。
然后,又在开头结尾处加上三个字。
于是,这下联就成了“南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龙额侯仿佛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服气地吟咏道:“我的上联是,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缓缓地道:“我的下联则是,南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龙额侯像是被什么给噎到了,梗着脖子想了一会儿,道:“我的上联是,浮云长涨,长长涨,长长消。”
闻停远道:“我的下联是,南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
说完了,冲着站在一旁的温八一条眉梢,颇为得意。
温八冲着他暗暗地一竖大拇指。
但又怕龙额侯发现,只好把竖起的大拇指缩进袖子里,高高挑着,犹如男人身体受到刺激的某个部位。
龙额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遇到了对手,道:“我的上联是,浮云长涨,长涨长涨,长消。”
闻停远随手摘下挂在竹筐里的竹筒,拔掉塞子,喝了一口,挥手指着那碧波万顷的南水江面道:“南水朝潮,朝潮朝潮,朝落。”
龙额侯这个时候简直就像是个不服输的大孩子,猛然一拍桌子,梗着脖子大声道:“我的上联是,浮云涨,涨!涨!涨!长涨长消。”
闻停远将装着烧酒的竹筒冲着温八晃了晃。
温八摆了摆手。
闻停远将竹筒重新挂回去。
一转身,看到那张几案被龙额侯给拍得移了位,便走过去,摆放到原位,又看了看龙额侯,道:“我的下联是海水潮,潮!潮!潮!朝潮朝落。”
说到这里,指了指挂着的竹筒,道:“要不来点儿?”
还没等龙额侯说什么,他又一摊手,道:“哦,不好意思,没了。”
龙额侯不怒反笑,指了指他,随即使劲拍着自己的大腿朗声道:“哈哈哈,过瘾,真是过瘾呀。拿酒来!”
刚刚出去的那个家人闻声,立刻指挥着几个貌美如荻的女子踩着高高的马蹄鞋聘聘婷婷地走进来。
她们将酒具、杯盏在几案上一一摆开。
然后,将杯斟满,放下,又冲着龙额侯和闻停远、温八福了福。
闻停远闻到美酒就已醉了。
更何况还有美女。
他凑近其中一个侍女,使劲闻了闻,一副回味悠长的样子:“嗯,好香啊,不知姐姐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好怡人呀。”
那侍女仿佛没有料到闻停远如此大胆放肆,居然当着龙额侯的面就敢调戏自己。
不由心下一慌,急急后退了几步。
结果,因为心慌步急,脚下踩着的高高马蹄鞋突然失去了平衡。
一用力,居然将铺在地上的青丝地毯踢出一个洞。
这地毯看似平凡,其实是龙额侯不知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要不然,也不会被铺在这观临阁。
侍女猛然跪在地上,冲着龙额侯不停地求饶:“侯爷饶命。”
站在一旁的那仆人大声呵斥了一番:“回去领受家法。”
看他说话恶狠狠的样子,这“家法”肯定不轻。
闻停远他赶紧站起来,冲着龙额侯一抱拳,道:“侯爷,刚才是在下疏忽了,不如饶了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