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起身走到石门边,也朝门上敲了两下,道:“小谢?”
咯啦一声,石门打开,门外那人白衣如雪,脸上带着轻笑。云英让了几步,男子进屋,衣摆卷进几片雪花。
在施过两次针后,云英已能自己下床走动,虽言语不便,但也能说些简单的词句,神情也没有之前那么木讷了。
“感觉可好?”
云英点点头:“多谢。”
谢语栖伸手替她探了探脉象,笑道:“明日施针过后,夫人虽还不能恢复如初,但也可如常人一般。”
云英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小谢,好孩子。尘埃落定后,你与玄儿,完婚。”
谢语栖微微一愣,手上不由的一颤。
云英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诧异道:“怎么了?”
谢语栖笑的有些苦涩,道:“夫人在讽刺我么?我和范卿玄如何能成婚?他是名门正宗,而我是卑劣的杀手,夫人就不怕落人笑话?更何况……还有赵……”
云英蹙眉摇了摇头,道:“宁儿变了。我虽病着,但明白……小谢,那r,i你的话,我听着,你是真心待玄儿的,你师父的事,我很抱歉。你与玄儿能好,就当是赎咱们的罪,范家欠你的。”
谢语栖低眉,指腹在桌沿轻轻摩挲,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淡淡开口道:“云夫人,你们不欠我什么。我很感激你今天说的话,有这份心意我已足矣。”
云英点点头,微笑着看他,道:“还有三天,一切拜托。”
谢语栖也回以微笑。之后又随口聊了些天南地北的事,谢语栖徐徐在说,云英专心在听,她发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到过许多地方,所见所闻竟是她和范祁山这些年来云游四方都不曾经历过的。
云英忽然对九荒那一段他绝口不提的往事有了些兴趣,一代圣手骨清寒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她咬了咬下唇,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看到谢语栖在提及九荒时,眼底藏着的是悲鸣和痛楚,那一定是一段伤痛的过往。
谢语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起身道:“快三更天了,夫人休息吧,我明日再来为你施针。”
云英亦要起身,谢语栖抬抬手示意她坐着,自己转身在外走:“睡吧睡吧,我走了。”
“夜路当心。”
男子回眸笑了笑,顺手关上了石门。
静室外寒意逼人,谢语栖身着一件单衣倒真觉得有些冷,他习惯x_i,ng的笼着袖子朝兰心苑去了。刚一踏进院子,一阵困意就席卷而来,隐蔽在石柱后的记号微微亮起了一丝红光。
兰亭阁内还亮着灯,范卿玄似乎是听到了屋门外的脚步声,推开屋门站在门口望着他。
“回来了。”
谢语栖点点头,带着寒意进了屋子。范卿玄立刻脱了外套将他裹住,微微蹙眉道:“去哪儿了?一身寒意。”
谢语栖笑道:“云夫人那儿看了看。”
“如何?”
“有我在自然是好的很,难道你也信不过我的医术?”
范卿玄轻笑,将他搂进怀里保暖:“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谢语栖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不想动了,就这么睡吧。”
范卿玄推了推他,无奈的摇头,旋即一把将他抱起朝卧床走去。
屋子里的炭炉烧的很暖,不出片刻谢语栖就陷入了睡眠,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范卿玄拂灭了烛灯,躺在了外侧。
然而就在他将将要入睡时,身侧那人忽然颤了一下,平稳的呼吸紧促起来,不安分的皱起了眉头,就仿佛是在经历一场噩梦。
这个模样让范卿玄的神色凝重起来,就在午间,谢语栖也是方才入睡便出现了这种症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他的手,缓缓催动着如意珠的力量传入对方体内,直到看着他睡得安稳了些才松下一口气。
然而刚松开手不过多时,谢语栖又渐渐皱皮眉头,隐隐有些不安神起来。如此反复多次后,范卿玄纵是再平庸,也该察觉到这并非普通的失眠,更何况他是一派宗主,早在午间他便感觉到兰心苑中有些不寻常的气息,只是断断续续他也无法断定始于何处。
这一夜,他亦无眠,半分也不敢再松开手,愣是徐徐传送着如意珠的温和之气,才让谢语栖能安然睡到天明。
窗外鸟鸣声起,谢语栖就睁开了眼,眼底带着晦暗的y-in影,虽一夜安稳入眠,却仿佛经过了百战一般疲累,竟比昨日还要困乏上许多,半晌无法回神。
范卿玄神色凝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感觉如何?”
谢语栖无力的摇摇头:“不如何,像是一夜长跑,没有尽头……不过好歹是睡着了罢……”
范卿玄:“今r,i你好生休息,待你身体好些再施针。”
“那可不行……施针不可误了时辰,更不可中断,否则病情回转便再无他法了。”
“可你——”
“我答应你,施针过后便回来休息,如何?”
范卿玄点点头,扶他起身。
约莫巳时左右,谢语栖前往静室,范卿玄负手而立,守在静室门前。静室内的床榻边,谢语栖凝神施针,云英沉沉睡去。
一旁的烛台上烛火跳动,白衣人拈了银针过火,随后向着云英肩头的x,ue道刺了下去。起初指下用针还是快而准,可次数逐渐多了之后,他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下针也没有之前那般利落,望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