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宁见他的转身离开才气急的跑到云英身边,不耐烦道:“真是的,尽添麻烦……”
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倏地冷哼一声,y-in阳怪气的笑道:“云姨,你若不去福家村,又怎会变成这样?要怪就怪你求错了心愿,怨不得旁人。”
第55章 心释
夜色昏暗,风声飒飒,入冬的气温陡然变得寒意刺骨,或许再过不久便能迎来第一场初雪。
小铃儿绕到谢语栖的小屋前,透着窗缝看了两眼,随后叹了口气怏怏的扭头走了。
屋内点着盏孤灯,烛光摇曳,在墙上映出男子模糊的身影。谢语栖披着件单衣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堆画满经络的纸图,再加上以前涂画在墙壁上的阵法字符,昏黄的光影下竟显得十分诡异。
这已是他将自己关在房中的第四天,除了小铃儿送去的一些食水,他便一直对着桌前的经络图出神。
小铃儿在厨房中捣腾了好一会儿,约莫半个时辰后,她脸上带着煤灰,手中端着碗米粥跑了出来。
在男子房门前犹豫了片刻,“叩叩”两声敲响了门。
“七爷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过。”
谢语栖将视线从纸上移开,起身顺手拿走了桌上放着的几味草药。
小铃儿见他终于开门出来了,喜上眉梢:“七爷,你吃点……七爷?”
谢语栖绕开她径自往偏隅的小药房走去,在关门的那一刻道:“东西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话音未落便是“嗙啷”一声。
少女看着手中热气腾腾的米粥,苦着脸叹了口气,将它搁在了屋内的桌上。
“我算是明白那天画眉姐的心情了……想毒死他的心都有了!”小铃儿懊恼的一跺脚甩头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时间,谢语栖埋头在药房中,一直到晚上才出来,然而他却似乎并不知疲饿,出了药房就直奔自己的屋子。就连靠在廊下呼呼大睡的小铃儿都没注意到,直到院门外有人叩门才悠悠转醒。
少女睡眼惺忪的扭捏了半晌,院外那人又敲了一次,她才挪着步子蹭了过去。
刚一开门,她的瞌睡便醒了,皱眉道:“是你?不在家哄你的金贵小师弟,跑这儿来干什么?我们七爷可不欠你什么!”
范卿玄看着屋中隐隐透着的烛光,道:“他在做什么?”
“你管他在做什么,和你们有关系吗?”
“……”范卿玄干脆径自进了院内,小铃儿拦都拦不住,负气坐到了院子的石凳上。
就这么气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朝小屋望,踌躇着靠了过去,凑在窗台边往里看。
屋内烛光映着两人,静默对视,气氛沉默到冰点。
白衣人拨弄着手边的药草,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道:“范大宗主登临寒舍,有何贵干?”
话语中带着的生疏感,让范卿玄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没事便不能来么?”
谢语栖撇撇嘴:“范宗主随意。”
范卿玄抬头看了看屋中涂画的阵法,和那日他来看到的一样,有些地方被谢语栖又添画了几笔,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经络图上。
“你在干什么?”
谢语栖头也不抬道:“看经络图啊。”
“做什么用。”
“杀人。”谢语栖眺了一眼,“这是你想要的答案么?”
范卿玄y-in着脸道:“你就不能说一次实话?”
谢语栖扬眉。
“我不希望最后对你动手,这些邪魔外道还望适可而止。”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道:“倘若邪魔外道能救你母亲,你待若何?”
“……什么意思。”
谢语栖两指夹着个琉璃小瓶,晃了晃里面的几粒药丸道:“我能救你娘。”
“不开玩笑。”
“你若不信,便算了,十日后,云英若是死了,你可别怨我见死不救。”
“你把话说清楚。”
谢语栖靠进椅子里,徐徐道:“云夫人魂魄松动的太久,即便如今找回了残魂,若不能将它固定在体内,最后仍旧会成为荒魂,换句话说便是,云夫人的阳寿尽了。”
范卿玄皱眉,内心挣扎良久,沉声问:“你有什么办法?”
谢语栖:“有。这几日我研究经络图倒是看出了些名堂,我能救云夫人。只是不知范氏宗门能不能接受邪魔外道的帮助呢?”
范卿玄沉默,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轻描淡写的语调,仿佛回到初见的那天,眉梢眼底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笑,风轻云淡,来去如风。
许久,他轻叹一声,道:“拜托了。”
谢语栖反倒沉默了下来,低眉看手边的图纸,随后哗啦一声拂落了图纸,熄灭了烛灯。屋外小铃儿低呼一声,嘟哝了一句,甚是不满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时屋中漆黑一片,突然的黑暗让视线无法适应,短暂的目盲过后,范卿玄才看清了眼前静静伫立的白衣。
“走吧。”谢语栖淡淡说了一句,朝外走了一步却撞上了身边的男子。然而范卿玄拦在桌边动也不动,黑暗中一双眼眸如夜空的明星,低眉看着他,谢语栖亦抬头,看着高出自己半个脑袋的男人。
窗外一阵夜风卷过,带着几片银白零星飘落,方一触及地面便化成了水,这是今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语栖。只此一次,往后不要再碰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