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跨过小弟子轻手轻脚的靠近那间小屋。
巫马伸手覆上门栏,屋内并未掌灯,仅隔着一扇门窗,四周静的可怕,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越是想努力镇定下来越觉得心口火燎般的难受。
正是神思朦胧时,忽然一阵轻咳传入耳中,屋中那人试探的问了一句:“巫马?”
那人虽然声音无力且带着些沙哑,但巫马还是听出来了,是谢语栖不错。男子立刻就要推门而入,却听谢语栖断然道:“别进来,出去。”
巫马先是一愣,旋即道:“为什么?你没事吧?”
谢语栖说:“没事……你走……不必管我……”
巫马一手搭上门栏朝门缝里瞅了瞅,急道:“这个时候就别闹了,带你出去后,随便你打我骂我,甚至拿剑砍我都行。”末了见屋中仍只断断续续的传来咳嗽声,他只好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这五天洛家满城抓人,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今日正好没有月光,我立刻就一路潜了进来。小谢,跟我走吧。”
漆黑一片的屋中,一人伏在床榻上,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门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微芒,记忆中尘封许久的琴弦轻颤了一下。他努力支身坐起靠在墙上,缓了许久才轻声道:“你走……我不见你……”
听着屋中那人气息微弱,门口的巫马着急的捶了捶门,道:“小谢,你跟我走,我断不会再丢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
谢语栖似乎也临近崩溃边缘,喘了几口气,道:“你听过参商么……中了此毒的二人,一旦相见毒便发作……每隔一天痛痒难当,直到死方才能解。”
巫马一愣,起初并未明白此话何意,身后忽然传来的刺痛让他想起那日箭伤有毒。过了这么久一点异样都没有,他几乎都忘了这事儿,直到如今谢语栖提到参商,他才感觉到背上的伤正开始隐隐作痛,甚至与什么在冥冥之中相互吸引。
“……可我不能留你在这儿。”巫马愤恨的砸了下墙壁,骂道,“这洛子修真他妈有病,这毒有什么法子能解?解药呢,我去给你偷来。”
屋内那人按住逐渐开始发抖的手,低声道:“没有……你走……马上走……”
“小谢……”
巫马见远处有些灯火靠了过来,犹豫了一下翻身躲上房顶,然而他刚一跃上屋顶脸色就变了,下一刻就被屋顶上的人一掌推了下去。
巫马带着屋上的泥土砂石翻身滚下,在地上摔出老远。
响声惊动了屋内的男子,他支撑着往床榻边上靠,每动一分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双苍白如纸的手瑟瑟在抖,几乎就要折断一般。临到床边,手上却忽然失了力道,整个人摔下床榻,那一瞬浑身如针刺,五脏六腑间似有虫蚁啃噬,疼的他蜷了起来。
不待他忍下疼痛,门窗破裂,巫马带着飞沙尘土摔了进来。
也就在此一瞬空中仿佛有一个警钟,在他们二人间敲响了一鸣。
巫马登时觉得心口被扯的生疼,就好像是有什么将他的生命一分分从身体里剥离。他回头去看跌在床榻下的男子,眼睛猛的瞪得老大,一身白衣染血,如同绽放的血莲,斑驳刺目,掌心和手臂上的血口不计其数,有些凝固成疤,有些还在涓涓冒着血,而他身后的床榻上更是血迹斑斑,有不少血迹早已干涸,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五天里发生过什么。
“洛子修!!”巫马一声怒吼,拔剑就冲了上去。
洛子修翻手就凌空落下一道符咒,如闪电劈向巫马,男子匆忙侧身避开一击,洛子修又是几道灵符咒术风驰而来,来势极快,巫马拔出另一支匕首挡下,两人眨眼间过了四五招,剑光交错,突然洛子修召来灵剑,巫马心道不妙,脚下却仍旧慢了半步,对方已近眼前,巫马胸前受掌整个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巫马……”谢语栖咳了几声,喉头传来的腥甜让他有些晕。
洛子修两步上前将谢语栖从地上拉了起来,摇头道:“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挺招人疼的,我可忍了你五天,今日说什么也该陪陪我了。”
谢语栖脸色微微一变,洛子修看他如此心情大好,还未再说什么,忽然一个弟子跑上前,脸色惨白的跪下道:“宗主!有,有,有人围了洛家!”
洛子修眯起眼:“来者是谁?”
那小弟子抖了抖,咽下好几口口水才抖出一句话:“范,范卿玄。”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洛子修眼底放光隐隐的兴奋着,只差没有大笑出声。
谢语栖眉心拧成了结,呼吸急促起来,他深陷洛家五日,范卿玄竟在这个时候过来,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尽管身体已快支撑不住,他仍旧拼了命似的推开洛子修要去洛家外看一眼。
巫马看着他突然发疯似的要走,不由微微愣住,心底莫名的疼了一下。
洛子修将谢语栖拉进怀里,低声笑道:“急什么,这倒是好了,有好戏看了。”
那一瞬,谢语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的闭上眼。
洛家外黑压压的围满了范宗弟子,齐齐望向洛家大门,眼中全是肃杀与决然。为首一人一身黑衣如墨,手持通体泛着赤红光芒的灵剑,在夜色中就如同一只狩猎着的猎鹰,长发随风扬起,他没有束发,衬的他深邃的眉目更为英伟,比起平日里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