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栖微微蹙眉,看那蓄水的速度,只怕不过今晚,就能注满整间石室。
即便盛夏时节,可荒漠中的夜晚却如同深秋,再加上石室本就y-in凉,在这水中泡的时间久了,寒意也渐渐渗到了骨子里。
水已没到下巴,谢语栖只好半走半游的四处敲了敲墙壁,想找找看有没有暗道,也不知过去多久,手脚渐渐冻的快没了知觉。
耳边一直都只有水流声,在沉静的心也莫名开始烦躁,他不知巫马是否顺利逃了出去,解药是否已经送出了苍域城,一想到远在景阳城中昏迷着的那个人,一向镇定自若的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石室中忽然突兀的响起咔擦一声,原本光滑的石壁上唏唏嘘嘘的翻开密密麻麻的小窗,不等谢语栖看清里头的东西,就听呼啸声擦过耳畔,脸上留下一道血口。
谢语栖警觉往后退,腿却被水冻的近乎麻痹,也就是这么一顿,箭雨飞至,犹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
情急之下他弯腰沉入水底,那些□□亦带着劲风扎进水里,谢语栖就像一条游鱼在水底穿梭。然而水中行动受阻,乱箭扎进水中,他的肩头腿上中了两箭,血顺着水飘散开去。
就在起伏瞬间,他看到了水底有一处一人多宽的石盖。他避开乱箭游了过去,试着拉了一下,封尘的严严实实,而肺中的空气已将用尽,他只好探出水面换了口气后再度没入水底。
他又试着拉了拉,仍未有动静,便开始在四周搜寻,突然看到一处不同寻常的小石块。
他伸手按了石块,哗啦一声响,石盖带着巨大的气泡掀了起来,顷刻间石室的水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搅着残箭断弩从那个洞口涌了出去。
谢语栖也不知这水流会带着他冲到何处,天旋地转得随着湍急的水流翻卷,口鼻中不时有气泡冒出,胸腔里的空气已然快不够,可这条水路却好像永无尽头,也许下一个眨眼就能看到出口,亦或者带着他一直通向黄泉路。
而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绑着牛筋绳,却是被关在一间小密室里。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密室里只有几个凳子,一张木桌以及一些杂物。他的飞针短刀也都放在墙角。
被□□s,he伤的地方这才渐渐传来痛感,一丝丝扯着他的心口。
未几,密室另一头亮起一阵烛光,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而逐渐放大,直到最后充盈了整间密室,洛子修在他身前站住了脚。
“能抓到你谢语栖,我的运气不错呐。”洛子修勾起他的下巴,审视着这张完美的脸,仿佛在鉴赏一件艺术品,“如何?要不要留在洛家?我待你肯定比穆九好。”
谢语栖坐在那儿并没有打算理他,只听洛子修径自道:“差点忘了,你要救范卿玄是吧?倘若穆九知道你费尽心力要救他的猎物,会如何做?范卿玄何德何能让你背叛穆九,他是个凉薄的人,若有一天,你们之间有了嫌隙,你猜他会对你拔剑相向么?”
洛子修注视着他的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眼神看不透,虽目光清澈,却总觉得覆着一层轻纱,看不真切。不论你与他说什么,永远都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样子。
洛子修手往下滑,忽然狠狠扼住他的下颌,后者也因为蓦然而至的疼痛,皱起了眉。
这时甬道外跑来一人急道:“宗主,师兄们来报说,遇上了一个好厉害的女鬼。”
洛子修闻言起身,眉头拧成结:“什么女鬼?”
“不,不知……就在城东头的一间废弃小屋里,据说是个道行高深的厉鬼,伏魔阵也奈何不了她。后来弟子去小屋搜寻过,也不见什么蹊跷,兴许是搜捕时触到了什么忌讳……”
洛子修也无心理会这些神鬼之事,只问:“巫马呢?”
那弟子顿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还,还没找到,兴许还在城中。他中了毒定当跑不远。”
洛子修眉间隐隐冒出怒气道:“滚出去找!那女鬼的事也不可怠慢,南院弟子说巫马逃出去时身边还有个姑娘,兴许就是那女鬼,一并抓回来!”他转了转眼珠,忽然问:“景阳那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人低头,有些紧张的说:“景阳那边……阳,阳明尊,死了……空琉不知所踪……”
“死了?”洛子修愣住了,想过无数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他已经死了,登时眉间的怒火就烧了起来,一脚踹翻了密室中的凳子,不解恨,又掀翻了一旁的木桌,吓的那弟子连连抖了几抖,大气不敢出。
洛子修忽然转身扼住谢语栖下颚,逼视着他:“你知道,是你杀了阳明?你倒是真敢下手,他可是范卿玄的师叔,你就不怕他恨你?”
谢语栖轻声笑了笑,却仍没有说话。
洛子修怒极反笑,冷哼一声,倏然出手掰开他的嘴,逼他咽下一粒药丸。
谢语栖被呛的一阵猛咳,那药效来的极快,瞬间喉头火辣辣的如同火燎,胃中一片翻腾蹈海,几乎痉挛。
“这毒叫参商,你也是懂毒的人,应当知道药x_i,ng。”
看着地上痛苦的直冒冷汗的人,洛子修心情格外的好:“若是运气好,这辈子都不会遇上另一个,可不巧的是,巫马中的毒也是参商,他必定会返回来救你,我倒是期待你们再见的光景。”
谢语栖胃里疼的翻江倒海,洛子修后面又说了什么他一句未听清,甚至连他何时离开的密室也无暇在意,只有一阵一阵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