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你以后。」柳春山恋恋不舍起床,看到杨翼握紧拳头,咬唇瞪眼,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总是动手动脚,像个姑娘家。」
杨翼彻底暴怒,一言不发起床,梳洗。柳春山十分后悔,我怎么总说真话呢,其实他的拳头打过来很舒服,他佯怒的表情很可爱,一说他像个姑娘恐怕今后再难挨到美人拳了,不过他笑起来也很好看,而且气怒伤身,惹他生气也幷非我所愿,我该说些话顺着他、哄着他高兴才是。
到了楼下饭堂,杨翼坐下,柳春山也跟过去坐下,杨翼冷冷站起,到了另一桌,柳春山又跟过去,杨翼站起说道:「你再跟着我,我便与你绝交。」
柳春山只好不动,看着杨翼背对着自己独自坐在角落里,瘦弱的背影竟有说不出的孤寂,心便又是一痛,我惹他生气,当真不该。
此时已近正午,饭铺内的人渐渐多起来,几个江湖汉子进来后,等酒菜时不免议论吵嚷,四处乱看,恰有一人无聊,看到一边低头独坐的杨翼,遂调笑道:「这小子生得大姑娘似的,却一人在这生闷气,莫不是相好的把你撇了,哈哈,不要紧,过来跟哥哥们坐,保你快活。」其余汉子一阵哄笑,纷纷附和。
杨翼大怒,啪地一拍桌子站起,面红耳赤,骂道:「无耻之徒。」
如玉面庞染上绯色,越发秀美英气,众汉子呆了一呆,随即大笑:「哟,原来真是个小美人儿,生气也这么好看,咱老四有眼光啊。」
那老四摇晃着站起,过来拉杨翼:「来,坐哥哥这边,我疼你,不会丢你一个人。」
杨翼手一翻,拧住那人手腕,一个用力便摔了出去,正是林良栋曾教过他的擒拿功夫,那人虽身有武功,但却没想到一个文弱书生居然会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摔到地上,这下几个汉子纷纷怪叫,呼啦围到杨翼身边,至少有三样兵器横在他脖子上。杨翼立时僵住不动,他的功夫对付小毛贼尚可,遇上真正的江湖人只有束手被擒的份,眼角余光中只见柳春山稳稳坐着,竟不来解救,顿时心中酸苦,罢了,从此后路归路桥归桥,再也不奢望能交到肝胆相照的朋友,现在孓然一身,了无牵挂,拚着一死也不能受辱。
老四跳起来,抓住杨翼的手,抬起他下巴笑道:「好辣,老子喜欢,咱把他带回去,好好地收拾。」说着动手动脚,竟去扯衣服,杨翼眼一闭,猛力一挣,竟往离他最近的刀上撞去。众汉子大惊,因就算立即收刀,这美人儿也免不了受伤。
但有比杨翼的一撞更快的,一支筷子如箭飞来,将刀打飞,几个汉子随即被摔出客栈,到地上已是断手断脚,还未等看清是何人所为,眼前已没了杨翼的踪影,这快如鬼魅的身法和狠辣手段令几人知道遇上了练家子,当下骂骂咧咧去了,不敢久留。
杨翼前一刻还在生死间,转眼已到了客房椅上,但此时已无惊讶和感动,只淡淡问柳春山:「你为什么救我?」
「我当然要救你。」柳春山隐隐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但却抓不着头绪。
「但要等到我知道受人欺凌多可怕时,最后一刻才来救,好让我知道若我一人在外有多危险,而你又是何等英雄,我只有要你保护才能不受欺,是不是?」杨翼站起来,看着他,眼里满是无奈,还有掩不住的悲凉伤痛:「我杨翼从来以诚待人,幷不知如何去交朋友,如何与另一人相知相照,柳庄主到底是何心思我也无从知晓,你我二人根本谈不到一起,所以你今后不必陪我,我有手有脚,足可生存,若是容貌惹人注目,毁了它便是,柳庄主请自便罢,我告辞。」
柳春山如遭雷击,霎时心明如镜,他聪明绝顶,于情感之事只是不懂,却非迟钝,杨翼一番话终令他顿悟自己错在何处,对心喜之人有错改之,那是无所谓的,他立即拉住杨翼,单膝一跪,成功阻住了对方的挣扎。
「我要保护你,是我心愿,一个男子想护着自己心爱之人不受伤,不受欺是正常之事,幷非是因你弱小需要保护,刚才救你迟了,只因我想让你看人心险恶,世道多艰,只想让你明白,你需要我这么一个人,我们在一起,是最好的。」
被他的一跪吓住的杨翼,慢慢听懂了他的话,低头望进对方眼里,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他一直以为稳重的男子,在某些方面其实也不过是个孩子。
「是我虚荣害你受惊,对不住。」柳春山站起身,抱住杨翼:「我也同你一般,不知如何交友,不知如何与另一人相知,只知凭自己心意做事,这便经常强加已意于人,实在是抱歉,但我总觉与你早已可称至交好友,可我却不想只和你做朋友。」他努力试着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越说声越小,怕自己又c,ao之过急。
杨翼一时作声不得,心乱如麻,本来就不是因为什么大事,对方又已道歉解释,他再坚持绝交,有些矫情,然而仍旧与他一起,却不知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这……该如何是好?
柳春山见他犹豫,立即乘胜追击:「伯母去世时曾嘱我关照于你,你听到过,我也在她面前发过誓要一生待你如亲兄弟,你我生分了,她老人家在天之灵怎能心安?」
这人甚是无赖,竟搬出母亲,杨翼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