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需要那些人眼中的同情,更不需要那些人眼中流露出对言战的鄙夷和轻蔑,更不需要法官和那些自以为是的陪审员们想要拨开她和言战之间的种种的那份决心……她需要什么呢?顾双城从隔间里缓慢走出来,又站到洗手台旁,拨开水龙头,那水流哗哗的淌着,她望着镜子——她需要什么呢?顾双城又问了自己一遍。
镜子里的顾双城没有半分欢愉,她的眼神如同花圈上最后一朵剥落的丧花,看着看着,她就看到镜子里站在那里的是十岁的自己。
“小双城”那样j-i,ng致而纯洁的站在镜子里望着她。
她的眼神那样无忧无虑,披散着长发,她张开小嘴巴说【杀死言战。去杀死言战吧。让她名誉扫地,毁了她。没有她,你和我都将解脱。】
顾双城倒吸一口冷气,她就这么望着“小双城”。
“小双城”冷笑的踱着步子,声声清脆的说【我是顾家真正的公主,而言战不过是贫民窟爬出来的冒牌货。她没有资格碰我,她犯了罪,她需要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弄脏了我之后,居然若无其事的装作仍是我最信任的姑姑?她那么虚伪。】
“小双城”侧过头来,抿了抿她粉色的唇,再次命令道【去杀死她。如实说出她的一切罪行。】
顾双城扶住盥洗台的边缘,怔怔的望着“小双城”脸上的杀意,她低低的说:“她那么爱你……她那么爱你。”
【爱?】“小双城”发出儿童特有的笑声,那笑声满是质疑和不屑,她又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瞪着顾双城,说【爱?】,紧接着,她像个滑稽演员一样跳着踢踏舞,满不在乎的踢踏着两只小脚丫,问【爱?】,最终,她捂住肚子大笑起来,她不再说话,只是这样用最嘲弄的姿态望着顾双城,不停的嘲笑着……顾双城难以自禁的闭上眼睛,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平滑的镜面上,“小双城”不见了,只剩下她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顾双城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去,反复洗了好几次手,刚转身,就看见“小双城”站在自己眼前,她仰着头,稚嫩的脸上仍是嘲弄的笑意,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小双城”最终满眼泪水的拉住她的手,说【我带你去。来吧,我拉着你去。我别无选择,我必须杀了她。言战已经折磨了我太久,我太累了。来吧,我拉着你,你再也不用害怕。来吧,我拉着你,握紧我,你再也不用害怕。】
门推开了,“小双城”拉着顾双城向前走去,走廊上的光洒在顾双城的背影上,通往法庭中央的走廊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顾双城走在走廊上,也像是走在光里,她的背影比进法院时更加坚定不移,渐渐的,她就像是真正走进了光里,消失不见了。
☆、209罪与罚 二
整个会展中心的大小三座喷泉已经在前一刻齐齐涌出来,有号称本城龙脉之称的纯金巨型龙头也已经在前一刻开始倾吐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泉之水,象征财源滚滚不息,这龙头只有在全国商会的会议期间才会真正吐水呢。
一早就有家长领着孩子排队和龙头合影,但一般到十点之后,保安出动,相关与会人员开始入场之后,就不再允许任何游客身份的人在主会展中心的正门口乱晃了,不过家长们可以领着放寒假的孩子们去西门和彩虹喷泉合影,同时,会展中心的负一层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
过了前一刻,这一刻就是参会人员入场的时候了。
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三列保安主要负责会展中心的内部,迷彩装迷彩帽的两列保安主要负责会展中心的外部。
远远从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瞧,那层仿若镀金了的正门口已经整齐的站稳了一队迷彩军哥,坐在车里的陆子曰静静的坐在车上,他父亲陆振霆这么看着,觉得他二儿子有点心不在焉,便拍拍他的手,“不要紧张。就是比一般的会议场面再大上三倍而已。”
陆子曰笑着摇摇头,他不是紧张,是担心这一刻已经开庭的顾双城。他和陈果看着顾双城和言战踏出那一步牵手走在一起,又眼睁睁看着顾双城和言战狠狠摔开彼此的手,相互分离。陆子曰不自在的舔了舔嘴角,他看向前头一排长长的等待进入停车场的车队,刚入场,就有些拥堵,看来这次受邀的中小企业非常多,他转过头来看向陆振霆,“爸,我是有点不舒服,我想下车走走。”
陆振霆望了一眼长龙般队伍,年年都是这样,排队停车最起码得要半小时呢,他点点头,“你下去透透气也好。不要走远。半小时就回来。”
陆子曰下了车,他裹紧长长的灰色大衣,走到街边的一个巷子里,拨了一下顾双城的电话,随即又挂掉,他给顾双城发了这样一则短信:
[双城,我、果果、你,在白山的日子里,已经见过太多这个世界的丑恶。那时候,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到你的挣扎和痛苦,如果这一切都源自于言战的存在,那么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支持你毁掉她。但是亲爱的,我最亲爱的朋友,你真的确定这一切都因为言战吗?出狱之后,你迫不及待的在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边,你和她终于在一起之后,你是那样开心,我见过你们在一起时,你眼中的喜悦,那是真正的喜悦,你在憎恨中没有得到过半分这样满足的快乐,你在爱里,才有了那样或许短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