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冷笑一声。
妙宁还记得那时叶臻画的内容是一些普通人物速写,落款单字‘臻’。
妙宁问,“臻是谁?画的真好。”
叶怀今笑笑说,“不认识,外面捡的,觉得好看就收起来了。”
“嘘,别和妈妈说,她有洁癖,不喜欢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哦。”
随后叶怀今错开话题。
妙宁也没再在意。
苏秋某次做大扫除发现了叶怀今藏起来的素描画。
那天放学后,妙宁和叶怀今回家,看见苏秋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发呆,苏秋佝偻着身子,样子疲惫极了。
桌上摆着素描画,看见两人回来,苏秋板着脸走了过来,默默牵着叶怀今就要往主卧室走。
妙宁扫了一眼素描画,当下就明白苏秋要训叶怀今乱捡东西。
妙宁毫不犹豫上前,夺过叶怀今的手,将她拉在身后,挺起胸膛,“苏妈妈,是我捡的,不管叶怀今的事情。”
“你要骂就骂我吧!”
苏秋望了一眼倔强的妙宁,脸上闪过痛心疾首的表情,直直的盯着叶怀今。
妙宁侧侧身子,继续把叶怀今护在身后。
“叶怀今!”苏秋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叶怀今轻轻的推开妙宁,笑着说,“没事宁宁,我和妈妈解释清楚就好了。”
妙宁去拉叶怀今的手,叶怀今又挣脱开。
妙宁云里雾里,她看着叶怀今挺直背脊,高傲的扬起头颅,脑后的马尾洒脱的一摆一摆,像是要赴一场肃杀。
苏秋锁好门,妙宁脱了拖鞋,蹑手蹑脚靠近,把耳朵贴在门上。
妙宁听见撕碎画纸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苏秋低低啜泣的声音,苏秋痛心质问,“怀今,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惦记着那个没有责任的负心汉?谷盛对你不好吗?”
“怀今!是妈妈对不起你,最开始离婚的时候没带上你,让你跟他瞎混了五六年,但那时妈妈没有收入,根本没办法养活你,我知道你怨我。”
“但是怀今,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妈妈也特别特别珍惜。答应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去破坏这个家庭,好吗?你和叶臻通信我都已经烧了,你不要再把谷家的事情说出去。”
“怀今,你要记住,谷盛才是你的爸爸。”
妙宁脑袋里突然空了。
叶怀今说,画是捡的。
叶怀今说,她不认识叶臻。
她还傻傻的自告奋勇想要拦下所有责任,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实情。
叶怀今和叶臻的通信?透露谷家的事情?这个日夜睡在她身边的人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有一股不寒而栗从妙宁脚底直钻入她的心里。
妙宁发愣的期间,叶怀今开门,与妙宁两两相望。
叶怀今眼睛红红的,她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过于平静,擦着妙宁的肩膀回了卧室。
苏秋留在主卧室,她坐在床边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手心低落,有呜呜咽咽的声音。感觉到有人注视,苏秋抬起头,抹了一把脸说,“宁宁,你去看看怀今。”
“哦。”妙宁漠然的点点头。
妙宁推开门,叶怀今正在面无表情的做作业。
妙宁坐在叶怀今的身边,如坐针毡,她咬了咬唇问,“叶怀今,你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
叶怀今安静又认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妙宁再次强调,“我听到了。”
叶怀今拿着笔的手一顿,她转头看着妙宁,眉眼淡极了,她说,“对不起妙宁,那都是以前的东西,搬家的时候我没注意,这之后我也没扔掉,惹你们不开心了。”
解释完叶怀今报以歉意的笑了笑,打开抽屉,把复读机拿了出来,放入磁带戴上耳机,继续做作业。
妙宁放在膝盖上的手逐渐收紧,她把叶怀今的耳机直接扯掉,有些气急,“叶怀今,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
叶怀今眼睛s-hi润,最终她笑了笑,无比温柔的说,“这就是实话。”
“宁宁,你相信我。”
妙宁摇摇头,这不是实话。
但无论如何,叶怀今是不会再说了。
那是妙宁记忆里她第一次和叶怀今冷战。这之后有了无数次,也逼得越来越紧。
有关于那个‘实话’,最后妙宁亲手发现了,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白眼狼’。
那种直面而来的痛击,将她完全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