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看着月长空的背影,没有了潇洒的白衣,那背影看起来并不那么fēng_liú,只是宽阔挺拔,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月长空煎好药,将浓黑的药汁倒进碗里,吹了半天,这才端到云梦泽床头,“是不是治好你的病,这个阵就算破解?”
云梦泽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闻着那股异常苦涩的味道,一张脸都扭曲了,“我不知道。没准我死了,让你解脱了,才算通过呢?”
“让我解脱?你死了怎么是让我解脱,分明是让我痛苦。”月长空皱眉。
“怎么不是解脱。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何苦去当纤夫,从早到晚的拉船,一身伤的回来。”说着云梦泽轻轻掀开月长空的衣领,果然看到一块血r_ou_模糊的肩膀,“都是为了给我治病,为了让我活着。所以,我死了,成全你,才是有情人该做的事情吧。”
“胡说!”月长空板起脸呵斥,“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愿意。你如果真的爱我,就该知道我的心,绝不会寻死。”
云梦泽看着月长空,只见那双乌黑的瞳仁格外明亮,干净得不染尘埃。他忽然竟有些心慌,撇开头打趣道,“什么真的爱你啊,我们这只是为了破阵。”
说完,云梦泽悄悄打量月长空,果然见月长空涨红了一张脸,将药碗塞进云梦泽手里,转身出去。
云梦泽轻笑起来,捏着鼻子,一口干了那碗药汁。就为了月长空那句“真的爱我”,喝点苦药就喝点吧。
喝完药,云梦泽倒真觉得身上舒坦不少,于是挪动着起身,到房门口看月长空在做什么。
月长空居然在挑水,也没有扁担,就一个破桶,从村口的水井拎水回来。云梦泽立刻有些心酸,喊月长空,“师伯,大半夜的,早些睡吧。”
月长空听到云梦泽的喊声,一时竟脚下不稳,滑道在地,将刚拎进院子的一桶水都泼在地上。
第50章
见到月长空摔倒, 云梦泽立刻有些着急,就要过去扶月长空, 竟忘记自己是个柔风细柳的病秧子,没跑几步就腿上一软,也摔倒了。
云梦泽这一摔可不比月长空,爬都爬不起来, 瘫在地上只是咳嗽。
月长空刚刚站起, 看到云梦泽摔倒, 脸上立刻变色。那样子,似乎想要御风到云梦泽面前, 接住云梦泽。可如今两人身在幻境,都是凡人, 哪里能御风,他也只能干看着云梦泽摔下去。
“阿泽。”月长空奔过来, 将云梦泽抱起,一叠声的喊着,声音慌急。
“没事, 咳咳,没事。”云梦泽边咳血边说, “都是假的, 我在这里吐再多血, 也没事的。”
“就算是假的, 我看着也难受。”月长空气恼的说着, 将云梦泽抱回房间。
云梦泽被小心的放到床上, 只觉得浑身都疼,有气无力的靠在月长空身上,“师伯你别出去了,在这里照顾我。”
月长空答应一声好,又问,“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好受些。”
云梦泽轻叹一声,他这病可真的是,哪里都不舒服。但他不想让月长空难受,只说,“现在好多了,就是浑身没力气。”
“喝水么?”月长空问。
云梦泽点头。
月长空起身倒了碗水,喂给云梦泽。
云梦泽喝完水,又说,“师伯,我看看你肩膀的伤。”
月长空没动作,只说,“没什么可看的,就是还不习惯拉纤,弄伤的。”
“我看看。”云梦泽伸手扯月长空的衣服,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意志坚决。
月长空无法,只得脱下短挂,让云梦泽看他肩膀上的伤痕。宽阔的肩膀上被绳索磨破了皮,伤口虽然不深,但皮开r_ou_绽的一片,甚至还有绳索的印子。
云梦泽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伤口,只轻声问,“疼么?”
“不疼。”月长空说完,见云梦泽的脸色仍未好转,继续说,“这不算什么,我之前参加讨魔之征,跟魔君对阵,被万鬼啃噬,比这疼得多。”
云梦泽发狠的戳一下月长空的伤口,月长空却一点不为所动,表情淡淡。云梦泽于是更生气,恨恨瞪着月长空,“你说那些,就是想让我心疼。”
月长空似乎想笑,又赶紧忍住,微微低头,就要穿上衣服。
“等等,我帮你上些药。”云梦泽说完,看着月长空。
月长空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淡淡的说,“家里没有钱买治外伤的药。”
云梦泽心里又是一痛,明明知道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可看月长空受伤,就是忍不住的心疼。
月长空穿好衣服,便扶着云梦泽躺下,柔声说,“你睡觉吧,我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问完云梦泽才察觉,他知道月长空有什么事情。
月长空去挑水,是要洗衣服,洗完衣服还要打理菜园子,然后做鞋底。
在他没生病之前,那菜园子是他打理的。月长空午后才去拉纤,赚些钱回来便足够。左右他在家种地纺织,衣食都能自给自足,两人的生活算得上饱足和乐。
可后来他得了重病,不仅一点活都不能干,还要吃很贵的药苟延残喘。月长空白日里不停歇的接活儿,将肩膀都磨烂了,也还是买不起给他治病的药,只能晚上再做鞋底去卖。菜园子也不能荒废,不然他们连口青菜都吃不上。
月长空轻轻顺了下云梦泽头发,起身出去。
奔流口的日子就这样继续着,云梦泽成天躺在床上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