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差点被拦腰掐断的小花递给了无声出现的挚友,便瞧着金发青年接过它。
不知轻描淡写地做了什么,掐痕凭空消失,那朵萎靡不振的小花直起了腰,顿时又j-i,ng神了起来。
“如果只是想要欣赏,务必保持距离。嗯,你现在的距离就不错。”
塔希尔将花放回去了。
拉美西斯:“……”
他从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品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嫌弃,关于这一点,王子就要坚决地拒绝相信了。
所幸塔希尔没有解释自己为何现在会来,也没有询问拉美西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都顺水推舟,把不太好直说的内容掩饰了下来。再用短暂的沉默微遮,此后就能很是自然地坐下相谈。
王子那只不知怎么回事没飞回来的鹰就是跟着塔希尔一起,从门外进来的。
就在刚才,直到拉美西斯的目光投去,鹰才像是依依不舍地从大祭司的肩头飞起,自个儿委委屈屈地蹲到架子上去,至今没回给主人一个殷勤的眼神。
拉美西斯:“……”
好生气,但是又不能说。
王子只好转移目标,想着今天一定要把重中之重的问题问出来,为此,当务之急:“塔希尔,你昨天——”
“拉美西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先让你知道——嗯?”
很好。
又撞上了。
拉美西斯莫名有个预感,很有可能今天也问不出那个问题了。
虽然他很想再挣扎一下……但是。
算了!
“你先说。如果是必须先告诉我的事情,那肯定非常紧急了。”
他与塔希尔的默契倒是在此处上线了。
确实,若非迫不得已——不,非常紧急的要事,哪怕是对他,塔希尔也甚少提及多余的话。
绝大部分能称得上“紧急”的事件在萌发之前,就被大祭司亲自解决了。能留下来耽误时间的,当然是最棘手的麻烦。
“唔。”
塔希尔在老位置坐下,隔着一张桌面的距离,与王子金色的眼睛对视。
他的姿态倒显得不紧不慢,一点也不着急。
可随后,却从他口中说出来了一句惊雷般的话:“拉美西斯,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诅咒吗?”
“……啊?你再说一遍?”
塔希尔又说了一遍,用能洗净人心灵的圣洁语气:“拉美西斯,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诅咒吗?”
拉美西斯:“…………”
他的心灵没被洗净,但明显被冻得透心凉了。
“……塔希尔,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可怕的语气,说出这种可怕的话啊。”
“可怕?”
塔希尔自己品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语气并没有问题。
他平常都是这样说话的,对拉美西斯,甚至可以说还多了一点人情味——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哦,可怕的还有这句话的内容?
“你把那个拿出来,给我一下。”
“啥,‘那个’是哪个……”拉美西斯说到一半,就临时想起了什么,表情颇有些怪异。
他抬眼看塔希尔,兴许是心理作用,怎么又觉得大祭司大人明明神色清冷,不带半分凡俗之气,此时的表情却给人一种早已看穿了一切,就等着笑话他的……
一定是错觉。拉美西斯心想。
他掀起挂在胸前的倒三角形金饰,磨磨蹭蹭,终于扯下来原先一直遮挡在底下的一小块挂坠模样的东西。
说成挂坠果然不太妥当。
因为这个东西,就是一块护身符。
准确地说,是一块材料r_ou_眼可见的粗糙,还因为年代久远,神像被磨掉边缘轮廓的石质护身符。
拉美西斯一直将它藏得好好的,连塔希尔都没告诉。
他还以为,挚友肯定不会察觉到才对,却没想到对方不仅发现了,还伸出手,想把护身符要回来。
“只能给你看一看,顶多再摸一下。”拉美西斯将护身符攥在手里,眼中浮现警惕,递过去的同时还在强调:“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不会还的!”
塔希尔完全不理他,面色如常地把东西要回来,摊在手心中定睛一看。
在看清不出所料的画面时,大祭司的蓝眼中闪过了真正可称冰寒的冷意。
接下来的颇长一段时间,屋内都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