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睑垂下,静立不动时,细细看来,五官的确就如矗立成为艺术品的雕像那般深邃,俊美非凡。
他的神情本应如白日那般严肃,但却在这般显现之前,先被唇角纵使在睡时也压不下的弧度柔化了下来。
不知道他是否也做了梦。
但如果真的做了,那一定是一个沉浸其中久久不得忘怀的美梦。
“……”
“……”
“果然不行吗。”
对于这个结果,塔希尔倒没有多意外。
要“起床”的决定作出之后,他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此时也只是换一个方法来脱身。
被扣住的右手可以先不动,留到最后来解决。
头发留得太长,好似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在这个时候,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受拘束,从而导致动弹不得。
塔希尔稍稍地动了一下,便往旁边翻过身。
他的动作很轻,除了床垫受到牵连微微晃动,再无别的明显动静和声响。
改为平躺,目光可以直视天花板之后,就应该进入下一步了。
他要坐起来,趁着男人还睡得很熟,依次将自己的手腕和头发回收。
对做任何事都能做到完美的他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难度并不高,只要小心就足够。
只要小心……
不对,重点是——“只要不出意外”?
时间来到塔希尔刚将身体转正的那一刹那。
金发的祭司指尖微抬,想要再动。
可在那之前,安睡的男人似是一下子察觉到他想要离开,竟在电光火石间也有了动作。
“——”
嘎吱!
所躺的这张床摇晃了一下,发出颇为刺耳的声响。
盖因某个男人明明还未睁眼,先把紧握住细腻肌肤的那只手松开,紧接着,便径直向前一伸,按住了试图起身之人另一边的臂膀。
就这样顺势,他把他往自己这边拉,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进一步缩短后,手也往下滑,变成了舒舒服服把比自己纤细清瘦的人拦在臂弯里的姿势。
“……!”
不用说,塔希尔的表情出现了些许凝固。
并不是之前就没有挨得这么近过,而是——感觉并不相同。
男人的动作太随意了,不存在任何伪装的因素,完全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行为。
因为感受到就在身侧的眷恋的气息,所以才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因为觉察到这股清冽气息欲要离开,所以才将它收入自己的怀中。
“唔……”
男人好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可到底不算是“清醒”。
在不愿让其离去的气息真的收入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之后,法老王又做出了一件他会觉得分外自然、但却会让别人惊愕的事情来:
“塔希尔……唔?你在……”
“你醒了吗?刚好,让我——”
话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塔希尔怔住了。
原因无他。就在他话说到一半,还想让男人自觉起来的那一刻。
嘴里似是低沉地呢喃了几个字,法老王仍闭着眼,却是无比自然地抬起手,盖住了金发祭司未被布条覆盖的双目。
祭司漂亮的蓝眼睛不会因为直视了他的面容而遭到烧灼了,他感到满意。
因此,也就格外放松地低下头来。
许是无意,他的鼻尖先蹭了蹭被遮住蓝眸的祭司的脸颊。
随后再摩挲,碰到一起的,就是一人冰凉一人炽热的嘴唇。
……
……
蛇杖:“…………妈的!神经病!两个大早上不干正事的弱——”
蛇杖大爷的怒骂声居然也戛然而止了。
因为旁边,一个人类少女背着【它昨天骂骂咧咧亲自去买】,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怯生生地望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