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目光扫到的有青年长而细密的眼睫,跟他的发色相似,但睫毛如瀑地遮挡在湛蓝色的眼眸前,竟似要比金发的颜色更浅,浅到近乎透明。
目光扫到的还有青年白皙得也竟似透明的肌肤,被眼睫覆盖的地方还有一小片y-in影,仿若轻轻一碰上去就会真的破碎。
除此之外,还有高耸挺立的鼻梁,总是抿起无形中显得威严的薄唇,也就是拉美西斯差点就触碰到的那个禁地——
莫名有种似是亵渎了圣洁存在的罪恶感,不过,竟还有些许失落感残存。
拉美西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落。
但,可以确定的是。
自这一个“意外”出现,潜藏在他心底深处的一粒种子本没有那么快抽枝发芽,却因天降的催化剂的出现,顿时间抽出了第一根枝条。
那嫩绿的枝丫自心田里颤颤巍巍地舒展开,正渴求地呼唤着太阳,等待沐浴光芒迅速成长。
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步伐便很容易跟上,只需要时间去耐心等待。
“……”
“……”
这边“你我你”了一阵,结果还是没有后文。
拉美西斯显然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没人阻止,一时半会根本出不来。
问题在于,他自己发呆就算了,还呆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就没办法了,只能让另一个人来打破凝滞的空气。
“……你想坐在地上,可以往旁边挪一点。我要起来了。”
塔希尔其实早就从翻天覆地般的“巨变”中清醒过来了,只是迟迟没有表态。
他内心的情绪仍是不会轻易浮现在表面,双眸比平常睁大了一些已是格外惊讶的表现了。
长久没动静的主要原因,果然还是,塔希尔也愣住了。
为这一下子缩小为零的距离所怔的人,不止是此时心乱如麻的拉美西斯。
表面清冷无比的大祭司大人在那一瞬间头脑空白,所有杂绪全部清空。
天知道他反应过来嘴角的触感究竟是什么时,第一反应有多想一把将拉美西斯掀开,自己冲到神像面前——不,不行,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打扰神明?
“……”
——这果然只是一个不需要太在意的,意外罢了。
塔希尔从慌乱到冷静的全过程,用时要比现在还在混乱的拉美西斯短不少。
他决定先把与“意外”相关的内容连带着记忆一起暂时丢掉,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没开口,不能就这样被夺去关注。
是的,他完全可以压抑住满心的怪异感觉,让自己丝毫不显露异常。
想法当然是好的。
然而——
拉美西斯(还是愣着不动):“……”
塔希尔(忽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倒霉蛋坐在另一个倒霉蛋身上——好像也很不对劲的地方,两人怔怔对视了良久。
结果变化非常突然,就在下一秒:
拉美西斯(以极其敏锐的身姿跃起):“唔——抱歉!我忽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不对,只是头有点晕,大概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哪里?”
他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是因为头被撞晕了才反应不及时,而且,刚才发生的突然事件也与“意外”脱不了干系。
不是他的想法,也并非他的本意——拉美西斯大概想这样为自己辨白。
塔希尔(也以格外迅捷的速度站起来了):“是吗,没事。你还觉得不舒服吗?”
拉美西斯(条件反s,he):“还好?也不是特别——”
依然是谁也没想到,说着说着,强作镇定的两人的目光又在无意间撞到了一起。
“……”
“……”
其实头并不是很晕,但拉美西斯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到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变成了没想过的另外一句:“好像是有一点。”
“行,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撞到一起的目光又像触电似的迅速分开,这两个年轻人看上去都很冷静,但实际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拉美西斯先走开,去把飞得有点远的小木桌捡了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金发大祭司映入眼中,还是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冷傲感觉,但椅子却不知何时被扶起,放回了原处。
因为前面才说了自己可能得休息一下,拉美西斯不好改口,只能怀着诡异的心情坐下。
他能看到塔希尔,却看不见就在自己旁边,梅杰德大人一屁股坐在桌沿上,眉毛倒竖,睿智双眼透着仿若气愤不已的凌厉。
梅杰德大人瞅着这两个看天看地就不看对方,明明刚才大有进展却还没能醒悟的信徒,不出意外地非常生气。
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太过诡异,连尽晓一切的神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