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 关于那本奏折的事,你心里也有数了。”
众人对视一眼后, 有些悻悻然地问道。
整个朝野上下现在因为这件事情,空前绝后的团结,派系之间也没了往日的弩拔弓张。
这位刘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为官多年, 好不容易去年挣了些小钱, 现在要他吐出来, 心犹如滴血一般的疼。
他悻悻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正是来商量这事的, 与几位大人商议看看能不能去找江大人问问看,能不能够通融通融,告诉我们具体数目。”
众位大人也是垂头丧气的,要他们拿出家中的存银, 委实心疼, 更可怕的是还不能给太少,万一天子降罪,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给多了, 他们心中也不愿。
刘大人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法子极为妥当,他们又不似尚书大人那样的高官,不管多了还是少了,天子要动他们还需要掂量一二。
“走走走,去顾太傅府上拜会。”
众人拉上一群“志同道合”的盟友去一向清静的顾太傅府上,结果远远地就看见顾太傅的府上,这会已经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是来拜会江景元。
就是可惜,顾府一直到天黑也未见开门,摆明了一副不想见客的姿态,一群官员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接连几日顾太傅府门前都是如此,车水马龙的,要不是离着皇城根太近,不知情的百姓们都想进来摆摆摊,卖点小东西补贴家用。
眼见着到了天子给的最后期限,这些人也不来顾太傅门前瞎晃悠,将家中的钱财大半都交了上去。
近年来气色极度不好的天子,却在这几天犹如容光焕发了一般,面色红润得如同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能不开心么。
“回禀陛下,到现在所收上来的钱财已经达到四百万两,与江侍郎统计出的三百万两总计还要多。”
一直跟随在天子身旁的福公公也是一脸喜色,宫里好久都没有看见过如此多的钱了,看着天子整日为银钱发愁,他心里其实也挺不好受的。
如今有了钱,天子的一些计划就可以施展开来。
“这些钱留下三十万两给宫中日常开销,剩下的都拿去给户部吧,让他们三日内给整理出一个方案来,争取能够把这些年欠下的军饷都一次性发齐,再一人两套夏衣,两套冬衣,另外盔甲武器这些也需要换一换了。”
天子拿到钱仅仅只是开心了半天,就很克制的将贪欲给压制住了,他住在这宫中,不缺吃穿用度,真正需要的是边疆的那些战士们。
“吾儿那边有了钱,就不用再被束手束脚,这些年委屈他了。”
天子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那个被他扔到边疆的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当年那场夺嫡案,他明明是最无辜的一个,却要被他给扔到那样荒凉的地方,这些年也不知他心中有没有恨过自己。
“陛下放心,五皇子向来是个识大体的,必定能够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福公公垂首低声安慰道。
户部有钱办事效率自然是很高,衣服武器这些还需要些时日等待,但饷银那是一到就立马被将士们押送去了边疆。
边疆的交界处一片荒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常年不散的血腥味,城墙根下,一众穿着破破烂烂的将士站得笔直。
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涣散,每日都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这会就算是身板挺得笔直,心也会不由自主的走神。
要不是身后还有需要他们守卫的家人,他们这些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换了班,肚中饥饿的将士三三两两的走回军营,话里话外不在乎说得是今儿伙营那边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这日子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想当年我在家时,家中是酿果子酒的,日日喝着那酸涩的味有些嫌弃,现在离家多年,竟时不时会想上一想,你们说人是不是贱。”
王大壮想起家来就忍不住一阵落寞,看了看城墙外那连绵不绝的荒凉平原,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有没有回到故乡的那一天。
“贱,绝对贱,你家还有酒喝,我家那可是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一家人就弄草绳做衣服,要是非出门不可才穿唯一的一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出门去。”
另一个与王大壮走在一起的将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盔甲,正是因为家中没有钱,听人家说当兵有钱有吃的有穿的他才来的。
对比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生活,他在军营里好歹还有个盼头,起码能幻想一下今日军营里吃的都没有白面白米。
“别想着吃了,我听说朝廷又发不出军饷了,就连军营里的粮食也要立马见底,多珍惜这最后几天吧,说不准再过一段日子我们都被饿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大壮摇头晃脑的叹息着,当兵苦当兵累,当兵没钱又没粮。
空气中开始凝固起死一般的寂静,只要是还活着的人,有几个人想死。
但是饿死他们又不是没有看见过和经历过,也不知道这次过后还有多少弟兄们能够活下来。
甚至是他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其他人脸色不好看的时候,一声马蹄声划破长空,城墙上的人和城墙下的人都齐齐往声音的来源出看去。
一队打着大明旗帜的队伍,用马车拉着延绵不绝的的木箱子,正向他们驶来。
“奉天子令,特来给众位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