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尘眉头一皱,忽然想起萧贽口是心非的毛病来。想了想,又道:“陛下,你想不想吃橘子?”
“不想。”萧贽看他,“你想吃?”
“我也不想。”许观尘捂脸,“太酸了。”
c-h-a科打诨,转移话题。
他不说话,许观尘便反客为主:“陛下要把小王爷赶出金陵,那陛下是不是先跟我解释一下,小金鱼的事情?萧绝又不是公爷,据我所知,他又不常在宫中出入,你赏给他小金鱼做什么?你什么时候给他的?他家里还有几条小金鱼?”
夺命三连问。
“不是我给他的。”萧贽正色道,“是先皇给他爹的。”
“嗯?真的假的?”许观尘怀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抓着他的衣袖,笑着问道,“酸不酸?酸不酸?”
不酸,甜得很。
小成公公将定国公府远房中人的名册整理出来,许观尘看过之后,亲自勾了几个孩子的名字,准备什么时候见一见。若是可以,日后的定国公爵,就传给他们中的一位了。
小成公公原说派人吩咐一声,让定国公府的远房也做好准备,派出去的人,不到半日便回来了。
小成公公回禀道:“小公爷,他们说,府里柴爷也在办这件事。想来,奴才是不用再c-h-a手了。”
许观尘心中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那就让柴伯去办吧,你也不用再c,ao劳了。”
他原以为上回与柴伯谈那一番话,闹得不欢而散,要说服柴伯,恐怕还得花一阵工夫。
现在看来,柴伯也没有那样固执。
为这件事儿,许观尘特意捡起早已经丢下的孩童启蒙识字的本子,挑了一些,又列了书单,只等柴伯挑人。
又过了几日,定国公府果真派人送信儿来,要许观尘回去一趟,挑挑人。
许观尘想了想,还是决定第二日就回去。
晚上收拾东西,许观尘背对着萧贽,把这几日收拾的书册都塞进包袱里。
萧贽把他放在榻上的包袱推到一边,坐到他面前,别有意味地问他:“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嗯……”许观尘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
萧贽随手拿起他的书册来翻,许观尘也不继续收拾了,在他对面坐下,又推开窗子。
二月底的天,春日风暖。
“我就回去两日,后天下午就回来了。”许观尘解释道,“这阵子病好了许多,这几日不去,日后养病,又要几个月,恐怕就没时候了。”
许观尘撑着头:“再者,前几日才同柴伯吵架,说话重了些。柴伯下山的时候,也没有去见他,他肯定以为我摆公爷的架子,不愿意理他了。老人家还是要多哄哄,让他舒舒心的。”
“我挑好了人,也要同那孩子的本家商量商量,看要怎么办好,不能老是耽搁人家。”他继续道,“事情都办好了,也就好送那孩子去书院,现下才开春,也正是书院上学的时候。”
萧贽只是翻他的书,看了几页,便放回去了,问道:“真不要我?”
“不是不要你。”许观尘捂脸,“你要是去了,定国公府接驾,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就回去待两日,很快就回来了。”
萧贽揉揉他的脑袋。
许观尘想了想,又道:“从前三年,因为我病着,在朝里也没有做事,这阵子你也没有上朝。等什么时候回了金陵,我也去朝里办事吧。”
定国公府如今只许观尘一人,许观尘年年不办事,年年拿的年赏却是最多,算是坐吃祖宗功劳,他怕引得旁人嚼口舌。
再者,定国公府也需要一个在朝里办事的定国公了。
萧贽问道:“你想做什么?”
许观尘认真道:“上回你说御史台,我想着,做个御史应当还不错。这位子不高,不过可办的事情却多。”
萧贽却道:“这个不好。”
“嗯?”他再仔细地想了想,“那大理寺也行,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看公案话本,我可喜欢破案了。”
萧贽又道:“这个也不好。”
“啊?”他再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那……要不我去考一回科举?考中了什么,就照着旧例入朝办事吧?我记着,若是考中了,应当是从县丞做起?”
萧贽不语。
许观尘算是知道了,在萧贽看来,就没有好的。
于是他问:“陛下,你有觉得好的吗?我去做就是了。”
萧贽正经道:“起居郎。”
起居郎,就是拿个小本子,整天跟在皇帝后边,记一记皇帝今日去了何处,说了什么话。
“这个?”许观尘皱着眉,细细想想,“可是你身边从来就没有跟着这种人。”
萧贽很是正经:“给你留的位子。”
许观尘摸着下巴瞧他,我觉得你是在忽悠道士。
不再理他,许观尘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再晚些时候,他收拾好了东西,盘腿打坐,开始做今日的晚课。
手上依旧缠着香草枝子,手臂上倚着一柄拂尘,有牙印的那一柄。
或许是因为病情转好,又或许是因为与萧贽关系转好,近来许观尘的心境澄明通透,打坐的时候自在得很,时间也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