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尔每次见到夜晚的何遇,都觉得他像一只小野兽,不管在床上,还是跟他的聚会,而嘉尔自己,感觉自己跟他隔着一条河,他爱看何遇在对岸生姿摇曳,只是他自己只能远远看着。
嘉尔每天点开周明非的账号,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最后一条发布是alain车祸的前一天。
社交网站自动给他推送了一条热搜新闻,“最优秀华人设计师辞任奢侈品设计总监”,嘉尔心头一惊赶紧点开,“周明非日前通过unique官方渠道正式发布新闻,辞任unique设计总监一职”,配的新闻图片上周明非在一个媒体发布会现场,看不出情绪。
嘉尔点开unique官方账号,新发布了一条三分钟的短视频,是周明非的辞任演讲,他讲的英文,言辞恳切,嘉尔听了一个大概,好像是说自身状态欠佳,无力继续负责品牌接下来的全球拓展重任,遂自行卸任。
讲完便鞠躬,转身离开,没有给现场媒体任何提问的机会。
嘉尔觉得心里闷得发慌,他靠着椅子沉默良久,再次点开周明非的社交账号,他想对周明非说点什么,这个时刻,他只想说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点开留言,发现他两个月之前发出去的留言状态是“已读”,他一下条件反s,he的跳起来,周明非看到了!虽然他没有回复,但是他看到了!嘉尔再次编辑消息,“周先生,我看到新闻了,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停了一会,嘉尔继续打字,“你,会回上海吗?”
点了发送键,嘉尔感觉心跳有些快,看着那条消息,“未读”,再刷新,“未读”,嘉尔茫然的刷新着,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一个月过去,日日点开刷新,仍旧“未读”。
何遇约嘉尔去一个livehouse看摇滚演出,里面的鼓手是何遇很多年的好友,曾是中国摇滚领军人物的鼓手,现在组了自己的乐队,嘉尔到现场的时候,里面已经躁成一片,台上声嘶力竭的吼着,鼓点密集狂热,人群托着一个“跳水”的人轮转着,嘉尔发现这个“跳水”的人是何遇,他正h到癫狂。
嘉尔想了想,转身又走了出去,他并不反感这些,只是他没法融入,这些躁动狂热的气息像火炉一样,他觉得自己适合寒带,以前看bbc的纪录片《冰冻星球》,那些生活在苔原带的动植物,嘉尔觉得自己也适合在那里。
livehouse所在的区域是一大片酒吧聚集区,嘉尔漫无目的的走着,找了一条看起来幽静的小巷走进去,巷子尽头有一团幽暗的光,走进,发现是一家很小的酒吧,门上写着“去年夏天在马里昂巴”,有几个老外坐在门外的路边喝酒,屋子里面的人也并不多,嘉尔推门而入。
酒吧角落有一个很小的舞台,一个长发女生低低唱着爵士,嘉尔坐到把台前,要了一支1664,他觉得有点闷闷的。
唱爵士的女生结束下去了,有一个男人抱着一瓶酒踉踉跄跄走上舞台,仰头喝了一口,放下酒瓶,抱起放在地上的吉他,扫了一把和弦,开始唱一首英文歌,声线低沉压抑,歌词仿佛在喉咙里打转,他垂着头,半长的头发盖住脸颊。
嘉尔只觉得这个人太悲伤了,这首歌太悲伤了,他听不太真切歌词,不知道那个人在唱什么,但是他扫过琴弦的手指,他看不清的面庞,散落的发丝,甚至脚边的那瓶酒,都在诉说悲伤。
嘉尔慢慢走过去,越来越清晰的看到唱歌的人,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很肯定他认识这个人,那他每天都在追踪,却始终毫无音讯的周明非。
他回来了,嘉尔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周明非醉的厉害,一首歌没唱完吉他已经快拿不住,在手里歪歪斜斜的垮下去,整个人坐着也快支撑不住,嘉尔一步跨上舞台,双手架住他,把他从舞台上搀下来。
嘉尔说,“周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周明非的眼神在嘉尔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焦点飘向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脸上浮起一个恍惚的笑,艰难开口说,“是你啊”,说完伸手在嘉尔脸庞抚摸了下。
嘉尔不知道他认出的“你”是不是自己,只觉得又开心又难过,他也不知道周明非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溺水一般,沉重,悲伤,开心的是,不管如何,周明非回来了。
他扶起周明非往外走,但周明非完全说不清自己住在哪,嘉尔想了想,就近找了一间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周明非放到了床上。
距离那场轰动的上海大秀已经过去一年又三个月,嘉尔那句没有问出口的话也在心底藏了一年,他以为不会再见了,所以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今这个可以给出答案的人就在眼前,嘉尔却忽然觉得那答案不再重要,周明非就在眼前,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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