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是一顿顿变本加厉的毒打。

久而久之,楚佑自己也不相信他能够修行。

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不敢去给自己任何一点希望。

楚佑不为所动地重复道:“我为何要信你?你算什么人?”

“我不算什么人,也依旧是那句话。。”

叶非折说。

他轻轻一挑眉尾间扬起的弧度,似剑锋斩去花枝抛起的光,顾盼看人时轻佻艳丽,却逼人到了心坎里。

“你不信我,我无所谓,你的信任与否对我无关紧要。”

他侧身在石桌上坐下,悠然一掸衣摆。

他就着这个姿势,明明比楚佑矮了整整一头,眉弯眼弯,却凛然极了,寻常的说话也如同惯居高位的人风淡云轻发布号令:

“是想在楚家这摊烂泥里面继续沉沦,还是爬出来把他们踩在脚下,全看你自己。”

“想不想看你,信不信看你。你自己的抉择,与我何关?”

叶非折当然有底气那么说。

在话本中,楚佑是千辛万苦,为了逃离楚家失足摔进了山洞中,得到先天灵体的记载和灵药药方,于是放手一搏。

叶非折既然来了这方世界,就用不着那方山洞。

他原先所出生的叶家,所拜入的玄山,在修仙界中是何等庞然大物?是何等说一不二的存在?

先天灵体和其需要的药方对于楚家而言是闻所未闻的无上辛秘,对叶非折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杂记常识。

楚佑知道叶非折说得对。

叶非折口中的办法,于叶非折,可能是随口的一句轻侮玩笑,拿楚佑解闷逗乐子的消遣。

于楚佑,则是性命攸关的东西。

他赌不起,也不得不在意。

楚佑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面上已不再挣扎,沉声问他:“我该怎么信你?”

最多……

最多就是再失望一次,再被戏弄一次。

失望太多次了,他受得住。

叶非折没接话头,笑吟吟道:“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先叫前辈。”

楚佑警惕桀骜的样子像极了荒原上的孤狼: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能拿出何等叫我信任的证明,让我叫一声前辈?我先前从未在楚家见过你。”

叶非折:“……”

这倒霉孩子。

他在楚家的身份还是个合欢宗为求庇护送过来的倒霉炉鼎,仰人鼻息,说出来才是不能取信于楚佑。

叶非折于是掀了眼皮:“没人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有求于人的是你,不是我。”

他们两人目光紧紧相抵,谁都不肯退让一分一寸。

最后是楚佑先低了头,稍微缓和道:“请赐教。”

他依旧是不肯服软,也不肯喊一声前辈,

叶非折懒得和他多计较,先解释一番先天灵体的概念后,再让楚佑寻来笔墨,提笔刷刷写下灵药的药方:

“这是对应的药方,我做了修改,把难寻珍贵的药材拿普通的去替代。药效肯定不如先前的好,唔,不过多服几副也就见效了。”

叶非折想了想:“就是你如今离开母体十七载,要受的折磨,定然比出生时要受的多不知多少。”

楚佑早把毒打视为家常便饭,全身上下没两块完好的地方,叶非折口中的折磨他也是等闲视之。

他犹疑不决的是另一方面

“这张药方…做得了真?”

叶非折对楚佑当前的境遇心知肚明,药尽捡着便宜常见的写。

然而对于楚佑来说,这依旧是一场倾其所有的豪赌。

他为了换取药方上的药材,所要付出的可能是他身上的所有所有。

倘若叶非折是信口胡诌出来看楚佑笑话的,后果对楚佑来说,不堪设想。

他将失去他唯一的退路。

叶非折本不是好耐性,出奇的是,楚佑再三盘问,针锋相对,他竟不算太不耐烦。

楚佑大概是真的……过得很苦。

叶非折自小做惯了他的天之骄子,平生遇到过最恼人的事仅停留在他揍了哪家世家少主,哪家掌门继承人,对方师长哭哭啼啼上门来还得笑脸相迎敷衍着。

他不懂普通人的疾苦,更不懂楚佑的顾忌谨慎,但——


状态提示: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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