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商议的口吻,而是另一种理所当然的,容不得丝毫质疑反对的命令。
和他当初让白若瑾下跪时如出一辙。
白若瑾颇觉忿忿,磨了磨牙:“叶公子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打完我白家的人,又要来借我白家的力?”
周扒皮都没他姓叶的能扒!
叶非折坦然地点了点头,很有种“你奈我何”的架势。
楚佑站在那里,眉睫乌浓,眸光冷利:“白公子看不下去,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非折是一片好心,白公子不愿领受,不妨再来清算一番今晚之事。”
一片好心?
哈,一片好心?
白若瑾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自己自从遇到叶非折以来,挨打、下跪、再挨打、再下跪……完了不说,还要用白家的力量去给楚佑做嫁衣,何止凄凉两字能够形容?
这叫一片好心?
那这世上的好心可真是泛滥,好人也真是不值钱。
然而白若瑾一看到叶非折,膝盖就隐隐作痛,再加上楚佑在那儿震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绝无胜算。
未免再挨打一顿,他只得捏着鼻子憋着一口气认了,闷闷道:
“是是是,叶公子人美心善,楚少主您还是自个消受着吧。”
说完后,他亲眼见证楚佑的脸色稍霁,r_ou_眼可见地平和起来。
白若瑾:“……”
蛇蝎心肠!
如此蛇蝎心肠的人,真不知道圣刀是怎么看上的。
他不免深深担忧起来。
万一叶非折得了圣刀青眼——
这岂不是魔道劫难,到时候魔将不魔,魔魔自危。
白若瑾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一切随着朝阳的喷薄升起,与夜色一道埋在了天际的灿灿霞光之下,无人知晓。
楚佑和叶非折一道去寻楚家的长老。
三个长老都是年岁已高,年纪最轻那个也有百余岁,眼看着是突破无望,于是不再执着修行一事,倒是经常凑在一块养花逗鸟。
楚佑去寻他们时,三人便同处于一座院落之中。
院墙也遮不住的绿荫渺渺,如云如雾似兜着底下嶙峋耸立的怪石成林,石林尽头飞瀑簌簌而下,水花蜿蜒汇成一方池塘,里头锦鲤成群,摆尾游动。
长老们聚集在凉亭下钓鱼,远远望见楚佑过来,手头的鱼竿都顾不上,讶然道:“少主怎会前来?”
“自是有事相商。”
楚佑也不管自己语出惊人,开门见山道:“长老许是不知,楚渊为方便控制我,对我下了毒药。”
静默无言。
唯有三根鱼竿齐刷刷掉下去的哗啦啦水花声,惊走了一片锦鲤。
长老用了些时间反应,语气发颤,带着一点极力压力的怒火,强装正常道:
“事关重大,少主切莫随意说笑。”
楚佑眉目深深:“楚家秘制的毒药,想必几位皆是了解的,一验便知,我何必说假话?”
话说到这个程度,实则三位长老已经信了七分。
一来楚佑说得有理,他是否中毒,一验即知。
二来楚渊对楚佑的态度,有目共睹。
脾气最急的那个长老怒声道:“好楚渊!倒是我等小看了他。”
他三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试想而知,若是楚家的少主,乃至楚家未来的家主,事事听命于楚渊,等同他养的一具傀儡,他们这三个违逆楚渊意愿,执意要拥立楚佑做少主的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楚佑:“三位俱是明白人,我来找三位的用意,不必我多说。”
是索性豁出去和楚渊干一场,还是选择长久蛰伏在楚渊威势下苦不堪言?
长老面面相觑,一时竟没谁能给出一个回复。
事关重大,一旦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结局。
没人能草率得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匆匆赶来:“少主,家主让你速去见他一面。”
楚佑不多问,只是应下,倒是长老们拍板道:“走!我们去看看家主找少主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