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尘视线一扫,猛地揪住一个拿着钢尺的男孩,砰,铁饼闷声落向他的脑门,瞬间开瓢见血,方听尘再补上一脚,对方被踹到了墙根上,像死猫般哼了一声便垂着头不动了。

男孩们从一个进攻的大圈缩成了一个防守的小圆,没人敢再出头。

“我再提醒你们一遍,不要碰我的东西,”方听尘也没动手了,捡起散落的物品放回书桌,整理完后,回头道:“滚。”

一群人争先恐后涌出了宿舍。

因为是正当防卫,方听尘并没有受到太严厉的处分,停学一周,赔偿了医药费之后又继续回来上课了。

这次经历让他一战成名,成了学校里谁都不敢招惹的狠角色,都说他有个宝贝,谁打这个宝贝的主意,他就要谁的命。

传言流到方听尘耳中,他意识到一件事,银河方块对自己而言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新的学期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在平静的日子里,方听尘发现自己在变化。

比如个子在两个月里长高了整整一个尺码,脸上的r_ou_少了,声音变低,心情总是莫名地烦躁,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欠揍。

还有,他开始频频梦到十二岁的那个夏天,不过梦里的他不再是曾经的小孩,而是现在的自己。

梦中,少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们戴着同一副耳机,秋千椅在绿荫和清风下摇摇晃晃,少年睡着了,他低下头靠近少年,手心贴着他那段细瘦的腰,偷吻他的睫毛,他的鼻尖,他的嘴角……

早上醒来,裤子脏了。

那天之后,方听尘又梦见了少年很多次,甚至白天也会想他,想着他,去幻想、摸索那些难堪,隐秘,羞耻又甜蜜的事。

*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方书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方听尘主动打来的。

他问方书云知不知道“一力一竖”是谁,又问方书云认不认识眼里有红色斑点的人。

方书云说不认识,然后问方听尘的学校生活,问身体状况,再问他的学习,方听尘随便答了两句,方书云说了一堆。

挂了电话,开心的劲头过了之后,方书云才想起祝拾肆眼睛里有红痣,回拨过去,对方已欠费停机。

刚好第二天祝拾肆晕倒了,方书云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在海棠小吃帮工,等到他想起给方听尘回电,已经快到一月份了。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号,去掉时差,方听尘那边十九号,是他的生日。

课间,方书云拨打方听尘的号码,听筒里的提示音从欠费停机变成了关机。

方书云打了三次电话,三次都是关机,两天后,他再打过去,关机变成了空号,方听尘失联了。

家里人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人告诉方书云发生了什么,都让他不要担心。

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方书云高中毕业后来到格登希尔,他才知道方听尘被关入少管所已有半年之久。

后来方书云回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个冬天,姥姥姥爷总是满脸愁容,方笠文做了院长忙得脚不沾地,却在一个月内出了三次国,元旦节方书云跟着徐弦参加了两个饭局,局里的人有几个是律师。

方听尘在他十四岁生日的第二天,差点刺死一个成年人。

几年后,方书云问过已经是方听的方听尘,如果当时他没有口误把红痣说成红色斑点,或者自己反应够快理解了他提到的人是祝拾肆,他会不会走上另一条更平坦的路,方听说不知道。

*

十二月十九日是方听尘十四岁的生日,他逃了学,独自逛超市采购,回到家里烤了一个巧克力蛋糕,并把它打包好,带着它在天黑之前来到位于格登希尔市郊区的墓园。

雪馥的墓碑竖在园里的一颗大银杏树下,方听尘把蛋糕分成三大块,一块放在雪馥的墓前,一块放在银杏树边,和随身带来的银河方块并排在一起,另一块自己捧着吃。

扇子般的叶片缓缓飘落,方听尘一边吃蛋糕一边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无非是说想妈妈了,讲一些自己的近况,再抱着银河方块,倾诉自己对它原主人的青涩|爱慕和懵懂困惑。

三块蛋糕被方听尘一一吃完,天也黑了,小小的地灯映照着金黄的大银杏树,温暖干燥的叶片铺了一地,方听尘倚在妈妈的墓碑旁,夜里的墓园并不y-in冷。

他在树下睡了一夜,怀抱着安宁的心情回学校上课,却在必经的巷子里遭到了两个流氓的围堵。

“听你们学校的人说,你有个好东西?”其中一个流氓的手里摆弄着一把锋利的折叠刀。

方听尘不理会,握紧手里的银河方块,贴着巷子里的垃圾桶,快步绕开他们往前走。

尽管有所防备,但成年人的力量是之前挑事的青少年的几倍,流氓抓住他的手,猛地将银河方块夺了过去,打量一番,甩手丢到地上。

银河方块摔掉了一个角。

“妈的,什么破烂东西?”流氓还嫌不够,布满污渍的皮鞋一下踩在了方块上,鞋底在上面碾来碾去,“把钱给我交出来!”

方听尘的脸色变了,垂头盯着流氓的脚,咬紧牙齿,拳头攥成一团,青筋暴起。

“怎么?有本事就反击啊。”另一个喽啰模样的人对着方听踢了一脚。

刘海遮住了方听尘睁大的眼眶,流氓感觉到他在发抖,更加盛气得意,提起衣领,将刀口抵在他的脸上:“想要保住你这张女人一样的脸,每天在这里给我上交一千块,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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