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打来了!”祝拾肆的手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q布说了声好,主动挂了电话。
祝拾肆咽了下唾沫,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
*
穆笛躲进的这间男厕离活动主场馆较远,干燥的洗手台和地面没有太多使用的痕迹。
人少,暂且能让穆笛缓一口气。
他取下围巾洗了洗汗s-hi的脸和脖子,昨晚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变淡,反而更深更红,成片成片地缠绕在他苍白的脖颈和肩膀周围,如被施虐殴打的淤痕一样狰狞,很难想象这些印记都是用嘴留下的。
弯弯曲曲的水滴从两颊流向锁|骨,穆笛被打s-hi的黑发浓得像墨,贴在白纸一样的皮肤上,凝聚着水珠的五官比以往要明艳,也更病态。
穆笛看着镜中的自己,双手绕在脖子上围成了一个圈,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张开,跟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贴在一起,指尖往内箍紧,喉咙有被挤压的呕吐感。
昨晚,他在跟祝拾肆通话的时候,就是这样被人从后面掐着脖子,掐得他的呻|吟碎成了一段段干呕。
不知道祝拾肆有没有听到这恶心的声音?穆笛望着倒影出神,手指的力度逐渐增加。
奇怪,已经有强烈的窒息感了,为什么脸还是没有变红,表情还是那么寡淡,除了骨节突出的手臂,其余肢体还是那么松散?
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和你做的时候,你总是在出神,非要掐你打你烫你侮辱你,你才有反应。
譬如要让第三者在电话那头听着,你死去的声带才会发出痛苦的喊声,你心事重重的眼睛才会流下难耐的热泪。
你怎么这么贱?
镜中的倒影说出了这句话的口型,和他记忆中柔和舒缓的男声重叠。
“……贱吗?”
如果我心甘情愿,你不用对我施以悚动的刑罚,不用以猎奇的招式来试探我动情的阈值,我也会流泪,会为你献上滚烫的汗水和温存的轻语。
穆笛松开了双手,斑驳的吻|痕被一圈均匀的新鲜掐痕串连在了一起,他有种错觉,他感觉自己身首异处,被人重新缝合了躯干与头颅,头和身体来自不同的主人,就像用碎块拼成的弗兰克斯坦一样,是一具行尸走r_ou_。
主场馆的轻柔音乐在厕所外隐隐徘徊,穆笛想起了那三十三万,淹没在众明星的善款中,是激不起一点水花的小数目,却像一块从岸边飞来的横石把他砸入水中。
捐款的时候他在想,为什么不是三百三十万,或者三千三百万,直接把他砸死,也好过让他独自挣扎着游向那条到达不了的河岸。
手机震了一下,时隔八小时,他收到了置顶联系人的回信。
秦:我会去接你。
厕所外传来脚步,是两个人的,不是一前一后走进来,而是跌跌撞撞地推搡进厕所。
急促的呼吸声夹杂在脚步声中,穆笛看到其中一人的背影,靛青色西装,两鬓剃青,拥吻着粉色t恤的男孩,双方都很投入。
穆笛认出了他是谁,轻轻躲进隔间。
洗手台压着两人的重量被撞得咚咚响,男孩的叫声软软糯糯,羞怯地胡乱夸奖着对方。
早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穆笛恍惚听见过这个声音。
也许是外面的对白随着碰撞变得越发不堪,也许是掐了脖子后的窒息感回流,穆笛想吐。
像一个没有食欲的病患被人捏着鼻子强塞了一大口齁甜的翻糖蛋糕,胃酸上涌,灼烧喉咙,他捂着嘴干呕起来。
所幸外面的两人很沉醉,并没有注意到隔间里的动静,穆笛按着胸口吐了几下酸水,等他缓过来之后,外面的俗事也在另一个人带喘的脏话中结束了。
拉链拉起,皮带系好,感应龙头水声结束,离开厕所的脚步声只有一人,另一个人可能趴在洗手台上,也可能睡在地板上,他似乎在抽搐,衣服的布料摩擦着地板防滑的凸起窣窣响。
手机响了,这次不是穆笛的手机。
也许是被消耗得没有了拿起手机的力气 ,外面的人开了免提,中年人的声音迸出来,在空荡荡的厕所里有些刺耳。
“搞了吗?”
“……搞了。”
“追紧点,他跟卿风快分手了。”
“嗯,他对我很入迷……他说他喜欢我这样清纯的……”
“呵,你信不信他还说过喜欢冷傲的,喜欢热情的,千万别把自己当成特别的那一个。”
“我知道,吴老师你放心。”
男孩正常说话的声音是好听的,温柔清澈,带着少年的甜美。在他挂了电话之后,感应龙头出水,停下,又出水,又停下,持续了几个回合,他离开了厕所。
穆笛走出去,一股释放的腥臭扑鼻而来,地面,洗手台,甚至玻璃都脏了。
喷ji-an的形状在光滑的材质上缓缓往下滴,穆笛有种错觉,如果走慢了,它们会违背力学的规则,滴到自己身上。
穆笛捂着鼻子跑出男厕,在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前一刻,他差点又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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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