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随风飘走,等祝拾肆抬头望向男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步入了朦胧的雨中,在视野里遥遥地变成了一笔迎风远去的黑墨。
“真是个奇怪的人……”
祝拾肆发热的手心握紧伞柄,心里悄悄地想着。
但是,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是什么呢?祝拾肆努力回想……
“卧槽,我的明信片——!!!”
*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长长短短的雨丝挂在高楼的落地窗上,将浓云下的城市天际线折s,he得陆离又扭曲。
落地窗后的房间里,热气和汗水氤氲着,只有墙角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墙上有一道暗淡的影子在晃动。
影子的主人是卿风,他站在床边,将双腿套入黑色的外裤中。
他没有穿鞋,也没有穿上衣,脚边的地毯上散落着卫生纸团,隐隐散发着属于他和另一个人的气味。
在卿风五步之外,一个昂藏的男人坐在单人皮革沙发里,手上把玩着一个盒子,双眼正静静地审视着卿风的一举一动。
男人侧对着落地窗,式微的暮色在右,昏黄的灯光在左,他置于交界之间,眼神像缓慢游走的刀锋一般,锐利又危险,刀尖散发着余温未退的气息。
他是雷傲,与琉光娱乐同为娱乐圈领军经纪公司,雷霆时代的现任总裁,是无数俊男美女想要献身的对象,也是昨天早上s_ao扰祝拾肆的烦人二世祖。
“怎么?雷总这样看着我,难道又想了?”
卿风穿好裤子,顺手将胡乱扔在地上的衬衣提起来披好,男人看着自己在卿风身体上留下的战绩被遮住,不悦地捏皱了盒子。
“明明是我包你,为什么有种反被你包的感觉?”
卿风笑了,光脚踩过纸团,款款迈向沙发,双手绕着雷傲敞开的衣领,侧身坐到他的腿上。
“我有什么资格包雷总呀?”
“你当然没资格,”雷傲极为傲慢地扬起下巴,手指c-,ao控他直视着自己,“昨晚一整夜,今天又是一下午,你是第一个完事了就走的人。”
“没有啊雷总,我说过我很耐玩的,”卿风笑呵呵地反驳,撒娇般偏着头躲开雷傲手掌的控制,“枪不行总不能怪靶子击不倒吧?”
在雷傲的脸色变得难看之前,卿风已经站了起来,轻快地跳到门边。
“给我站住。”
“站一会儿可以,住不行,”卿风靠着门,不紧不慢地将纽扣一颗一颗系好,“雷总要和我住,必须给我买房哦。”
短暂的沉默后,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传来一声冷笑,被夜色逐渐吞噬的房间里,卿风看不太清雷傲的表情。
“一个祝拾肆的替代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以为我赏了你试镜的机会,你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不用看清他的表情,卿风也能感觉到雷傲模糊轮廓中的嘲讽和鄙夷。不过,对于卿风而言,不痛不痒,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心里并没有一丝起伏。
他轻飘飘地看了雷傲一眼,撩起一缕垂在耳边的褐发,声线甜蜜又温柔:“雷总既然选了我,就该多想想我的好,比如在战场上,祝拾肆那种呆木头可经受不住总裁您的枪林弹雨,还是我这个靶子比较稳。”
话说完了,卿风捏捏五指以示道别。他走得很干脆,门砰地一下关上,房间的内饰和雷傲的瞳孔一起震了震。
“……”
雷傲将手里皱成一团的盒子一把扔在地上。
卿风长了一张和祝拾肆很像的脸,雷傲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把原由全归结在祝拾肆身上。要不是这个假清高的小明星拒绝了自己,他堂堂雷霆时代的总裁怎么可能在昨天找上卿风这种货色?
卿风这个便宜东西,一接到电话就主动送上门,雷傲勉强用了他两天,他竟敢蹬鼻子上脸?不管,反正归根结底都是祝拾肆的错。
嘟——嘟——嘟——
雷傲翻到昨天早上打给祝拾肆的通话记录,拨过去,不接,占线,然后关机。
雷傲打开微信,找到特别备注的联系人,发了个句号过去,竟然被拉黑了。
“好,很好,祝拾肆,这个世道到处都是替代品,既然我能让卿风空降试镜,就能让你滚。”
☆、第七章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的高楼上,有人的心情很好。
“书云,最近还好吗?搬家后有一大堆杂务需要处理,隔了两个月才给你寄明信片,望谅解。转眼春天都已过半,我在今天参加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试镜,竞争对手年轻又厉害,心情有点忐忑,希望收到你的回信的时候,我已经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
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手里正拿着祝拾肆忘了取走的明信片,他的字清隽有力,右下角落款着阿拉伯数字:14。
男人将明信片看完后,放入了左手边的方形小铁盒里,盒中已有一大摞新旧不一的明信片,最顶上一张的寄信日期是今年二月初,字迹和男人手上这张的一模一样,看上去出自同一个人。
在明信片的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方块,方块里内雕着微缩的银河,银河下刻着:cube of tilky way,其中“way”的那个“y”一撇拖得有点长。
男人像抚摸小动物一般温柔地摸了摸方块,将盒子盖好,放到木质陈列架上。木架的格子摆着漫画、dvd、游戏碟和游戏机,盒子位于架子中间,与一件叠好的白衬衣和蓝色木奉球帽排在一起。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