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安宁一瞬间福至心灵,既然大家都觉得刚刚好,但是秋桐姐姐却说不甜,那是不是秋桐姐姐喜欢吃甜的呀?
看起来特别霸气强势的女人,给人感觉就像是高傲的女王一样,竟然喜欢吃甜食嘛?虽然反差有点大,安宁一点都不觉得幻灭,还认为有点可爱。
好像那么遥远的人,走出梦境变得真实了。
秋桐哪里知道已经有人发现了她隐藏许久的小秘密?她看着手上的蛋挞,微微失了神。她确实很喜欢吃甜食,越甜越好,但这点嗜好,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从很小开始,就习惯了去隐藏自己,隐藏喜好、情绪、善恶。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洒脱自由浪荡不羁,她认为,这样会让人觉得她无坚不摧。但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她如此轻易便失了心防。
明宇投靠秋原,她丝毫不觉伤感,只有被背叛的愤怒,秋原找不到她的弱点,才会乱了阵脚出手挖人,还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谁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徐佳思以为她喜欢干净清秀的少年,秋原以为她喜欢明宇,但那不过是假象,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能喜欢谁,会喜欢谁,她仿佛早已丧失了喜欢这项能力,自母亲死后起。
母亲爱父亲,最后爱情破灭了,秋文生背叛了她,她便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那样绝望凄惨地死去。徐佳思爱楚临安,卑微地因那人的一举一动而牵动情绪,然而楚临安对她依旧不冷不热、从不回应。她们都是被爱所支配的人,因为爱极,才患得患失,身不由己。
秋桐只看着,便觉得恐怖。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到另一个人手中,让他随意处置,或是搓圆捏扁,或是摔碎在地,全副身心都奉献给那个人,只求那点微乎其微的回报。
努力去付出,以获得被爱感,秋桐自认做不到。与其说她不相信爱情,不如说她不信人性。人心易变,这一刻爱你,下一刻也能不爱。
也许是这次与安宁的近距离相处,越发感觉到了她的不同,秋桐突然有些心烦意乱,纷繁思绪沉进心底,触动了那尘封的记忆。
她是秋桐,秋文生骂她薄情寡义,徐佳思说她渣。但人天性自私,人世间洪水滔天,她自顾冷眼旁观,独善其身,这又有什么错?
她从骨子里便淡漠薄凉到了极致,依她的性子,本不该和路安宁产生交集,更不该对她心生好感,若换了一个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遇害,她也能目不斜视走过。
她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两次出手帮那个被人纠缠的少女,不过是因为,路安宁像极了夏淑云。
秋桐八岁那年,夏淑云站在秋家的楼顶上,义无反顾跳了下来。她还记得那日天有些y-in沉,云层很低,夏淑云给她背,微笑着把她送上司机的车。走到半路,她突然觉得心慌,便让司机再开回去。
进了雕花铁门,能望到那栋尖顶的别墅时,雪白的高高屋顶上,大开的阁楼窗户上飘下一个白色的影子,那个白影像一片落叶,又好像一只折了翼的蝴蝶,在风里飘摇着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秋桐拉开车门往前跑,然而早上还笑着跟她说话的妈妈,脸惨白地趴俯在地上,她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张开,无神地望着虚空,身下的白裙子染上了血色。
冰冷的雨滴砸落在身上,地面有血色蔓延,她已不记得那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她的胸口好像猛的空了一大块,呼啸了冷风穿过,吹冷了全身的血。
就在前半个小时,夏淑云送她出门时,眼里都是柔软的笑意,抚着她的脸对她说,桐桐,好好照顾自己。那一刻,她还在想,妈妈真美啊。
但再见,她躺倒在冰冷的大雨里,干净的白裙染脏了,美丽的脸惨白如纸,清亮眼瞳失去光彩,像是珍珠变成了死鱼目。
秋桐扔下了手中的蛋挞,深深吸了口气,夏淑云的死是她隐藏最深的伤疤,这么一回想,都禁不住胸口闷闷地痛。
徐佳思有一点是没说错的,她喜欢干净的人,不是长的干净,是要那种从灵魂散发出来的干净,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美好的像梦那样的人。
而路安宁,像她记忆里的母亲,柔弱、纯美,似乎是需要人捧在手心里好好保存的易碎品。可她又不像夏淑云,她外表柔软,内里却意外的坚强,夏淑云会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悍然赴死,留下才八岁的女儿身陷囹圄。安宁不一样,她明明有着巨大的缺陷,深受欺凌歧视,心灵竟然纯粹如昔,比当今的很多健全人更纯净,更美好。
她一眼便能看出来安宁是多干净的人,对比之下,秋桐觉得自己简直y-in暗透顶,浑身都是黑的。那样的人,是稀世的珍宝,她碰都怕把她染脏了。
身处黑暗久了,便会向往光明,可一旦接触到光,又会惧怕地捂住眼睛,唯恐刺伤了双眼。
秋桐起身,走向一旁的吧台,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揭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大多数酒都很苦,又苦又涩,让她难以下咽。所以她喝酒从来不会醉,只会越喝越清醒。
这么多年,她混迹酒吧夜场,浪荡成性。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酒,秋文生如此,明宇、徐佳思也不例外,可谁能猜到,她,且嗜甜如命?
一口酒液下肚,她闭了闭眸,还剩大半瓶的酒瓶被“喀”一声扔进了垃圾桶,她推开卧室的门,顶着一头半干的发,倒进柔软的黑色大床里,闭上了眼睛。
那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