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到这里,魔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无疑就算被龙歧选中的最强者。
“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想把我送到这里,代替你所谓的父亲成为镜魔?”
魔颜问他,语气平静极了,不知道是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是彻底死心了。
龙歧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停顿了好半晌才接着说:“是啊,我继承了他的魔血,是头彻头彻尾的卑鄙无耻的魔物。”
可讽刺的是,他这样的魔,也凭着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妖族血统,成了妖族的王者。
那时的龙歧活着只有一个信念,一个孩子想要回到父亲母亲身边的执念和天真。
他在妖族奋斗了数百年,终于弄死了当初的罪魁祸首——上一任妖王,替父母报了仇,又继承了妖王之位,开始寻找能够取代父亲成为镜魔的强者。
这个人选,无疑是当时傲立世间、甚至比他还要强一些的魔王魔颜。
他以自己为诱饵,假意不敌沦落成为魔颜的一类食物,他妖王的身份无疑是他美味灵力之外的对魔颜的又一大刺激,所以魔颜没有封印他的意识,而是不断折辱他食用他获得成就感。
龙歧只想麻痹魔颜的神经将她封印入囚魔,而魔颜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爱上那个倔强又不失风度的男人。
察觉到魔颜的感情,龙歧自然发现了达到目的的一大捷径。
所以他陪着魔颜玩了一场感情游戏,让魔颜不能自拔,也自以为能守住自己的心。
然而,龙耀成就了所有的意料之外。
他永远无法忘记,魔颜雀跃地告诉他怀孕的时候,心里翻滚的惊涛骇浪,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宿命的无力感。
龙歧自己作为妖魔结合的产物,也是骨r_ou_分离的受害者,他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和魔颜一起葬送在妖镜时空里。所以他延迟了自己的计划,直到龙耀出生才对魔颜下手。
而在陪着魔颜待产的那些年,他丢了自己的心,自尝苦果。
“我用囚魔把你送来了这里,果然又见到了我的父母。”
龙歧轻声说:“他很意外我居然做到了。其实他那么说,不过是想让我活的累点,日子不那么快活而已。他告诉了我所有真相,我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他有多厌恶复制品,就有多恨我。然后,他带着我母亲,死在了我的面前。”
他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很久。
苟梁三人默默无言,片刻后,魔颜才扯了扯嘴角,说:“那可真是让人同情啊。”
龙歧看着她,眼里的痛苦浓郁得几乎化作实质,让人无法忽视,但说话时他仍笑笑着云淡风轻。
“是啊,我很遗憾。”
龙歧抬起干瘦的手想触碰魔颜,又顾忌重重地收了回来,徒留一声叹息。
“阿颜,”他说,“其实你不必在意,如果想惩罚报复我,你不需要做多余的事,因为这些年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每天都在想你……”
龙歧停了下,才自嘲地说:“亲手害死你之后,我才发现我爱你的心情和你对我一样。很深刻,不是一百年一千年就可以忘记的过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了。而现在我能给的,只剩下我这条命,想来你也不稀罕。”
龙歧无奈地说。
如果他还能活的再久一点,他很愿意魔颜对自己为所欲为,消遣心中的苦恨,然而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
魔颜高高地昂起头颅,像尊贵不容冒犯的女王般傲慢,眼睛里的重量却是她不允许坠落的。
她极力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冷笑道:“你以为这就够了?龙歧,我告诉你,你想死,没这么便宜的事。”
她说着,看向苟梁,表情僵得很怪异,吼他说:“你还没找到吗,那不是你的另一半灵魂吗,就这么难找到?”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别忘了我们的契约是你们将他交给我再让我折磨他,他活着我们的交易有效,他死了,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哦,我大概忘了告诉你们,已经当过镜魔的人除非自己愿意,不可能被勉强再当替死鬼。”
魔颜的语调还是失控了,她泪流满面,却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哭。
龙歧不忍,“阿颜……”
“你闭嘴!”
魔颜吼他,拒绝他的靠近,后退了一步。
苟梁叹了一声,和龙耀交换了一个眼神,见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找不到那一半魂体的下落,只能摊手对魔颜表示爱莫能助。
意识海里的系统早已经被这段nuè_liàn情深虐得咬手帕,呜呜地喊它家那一半离家出走的主人,抱怨这家伙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这种场合怎能缺席。
正嘤嘤嘤,就听见耳边一个声音说:“找我吗,嗝!”
说话人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系统吓得一个激灵,原地炸了!
扭头看见是自家主人,它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才落了回去,正想问苟梁怎么不在外面围观跑进来做什么,张口就打了一声嗝——这是被吓的,绝对。
还是外头的苟梁先反应过来,钻回了意识海,和那一半肚子滚圆瘫在地上直打嗝的自己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
苟梁嫌弃地看了一眼那鼓鼓的肚子,根本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