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刚刚好,”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先喝药吧。你看,我先喝给你看了,这回不会有问题了。”
但经过沈泱手的药傅知玉不敢入口,他对这件事有y-in影,他本来也没病,不需要吃药。
他越发觉得自己果然当不起沈泱的主子,他与谢恪明显才是一类人。大约掌权者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你现在这样,和上辈子又有什么差别?”傅知玉叹道,“都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上只把我当做一个没有想法的纸片人。沈泱,你一直都没变过。”
沈泱手抖了一下,他确实因为傅知玉这句话迷茫了一瞬间,而后又开口道:“可是,知玉,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傅知玉在这时候才真正调动了一点自己的感情,在坐进马车前,他未想到这件事,如今也真的是在很认真地回答沈泱。
“我要什么?我从头到尾,只想要正常的相处关系。沈泱,上辈子你我是同甘共苦过的,我从未把你和明刀单纯地视作部下、臣子,一直以为我们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我不是想你像明刀那样,白白地为我送了命才叫证明真心,我那时候知道大势已去可能撑不了多久,在喝完那碗药之后,本来是打算让你赶紧逃的,我为你准备了马车和护卫,到时候你去哪里都可以,甚至在我死后选择去做谢恪的臣子也可以,我知道你有治国的抱负,没打算死了之后还要绑着你一辈子,又或者,你真的等不及,就与我当面说不想跟着我了又怎么样呢?你深知我是什么性格,我会让你走的,良禽择木而栖,我理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最差的一种,然后还要和我说,这是为我好。你和谢恪真的是同一类人,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上辈子,把你们当做朋友和爱人,这期间不是只有你们两个的路难走,我也不是什么事都顺风顺水,我也有困难我也有苦衷,但我没对不起你们两个。
你现在问我要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可跟你说的,说了也没有用,沈泱,我没法再接受你的所谓付出和补偿了,天知道你会用什么我不能理解的方法和手段呢?”
沈泱要送他走的做法本就是傅知玉自己计划的,但如今,傅知玉绝不可能再接受他的帮助。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了,再也做不成朋友。
他上辈子和沈泱相处的时候,大部分还算是愉快,只是结局不好。如今他愿意和沈泱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也是站立在这样的基础上,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一点对话的可能。
“你不要来打扰我,便算是最大的补偿了。”
傅知玉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开口,车厢里维持着死一般的沉寂。
狩猎场离京城不算特别远,傅知玉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王府,沈泱看着他下了马车进了府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傅知玉进了王府之后,先简单收拾了一下,给两位舅舅传信,然后就让周管家备好马车,朝宫里去了。
皇帝走了,宫殿里显得空空荡荡,琉璃宫最近都过地悠闲,云皇贵妃靠在榻上看书,见他进来,还很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问道,“往前秋猎都要好几天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傅知玉让所有奴仆都出去,只留自己与母妃,又让采颜采梅在门口守着,以防别人偷听。
云皇贵妃看这架势,感受到是真的要出大事了,她一下子便直起身体,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出事了?”
傅知玉在她面前坐定,沉声道:“母妃,我想,我们可以准备跑了,一直在等的时机到了。”
云皇贵妃一听此言,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大约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茫然,然后才小心地和傅知玉确认道:“真的吗?”
“是真的,”傅知玉握住她的手,“除了明刀受伤这个意外,这个时机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元明刀把自己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转述给傅知玉了,即使他有些事情听得不真切,傅知玉却已经可以通过这些推测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来了。
他们选择在那里商议,不是因为心大,是因为时间紧急。
他先和云皇贵妃把整件事情都说了一遍,叫她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给了一段时间给她消化,待她平静下来了一点,才又开口说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想在猎场那里动手,”傅知玉道,“要我选,也会选在那里的。”
京城戒备森严,到处都是谢家的兵,要造反选在京城是真的不明智,很容易被清元帝反戈一击,但是猎场就不一样了,虽然谢霖谢恪也带着兵来把守,但是山林之间总比清元帝的老巢要来得好,且山间容易躲藏,也好藏兵,若是能趁清元帝出去狩猎的时候突然袭击,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父皇喜欢秋猎,每次来,都会一连去好几天,前几天去的那次收获不错,他肯定会再去的,”傅知玉道,“母妃,我之所以这样急着回来,就是想赶紧告诉你,我所说的准备,就是现在。”
“现在?”事到当头了,她才觉得不真切,“我……”
但傅知玉不觉得突然,他想地很清楚,清元帝回不来了,即使薛林两家没有成功,同样虎视眈眈的谢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沈泱现在正和谢家合作,他分明也是知道这一切的,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傅知玉接着说道:“我已经和两位舅舅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