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麟海摸了摸鼻子,收了口,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老大虽然在演武场上揍他揍地和孙子一样,但是平时对兄弟还是可以的。
“老大也不是在看吗?”他嘟嘟囔囔,“前几天稍微得了点空就往琉璃宫跑,又不敢进去……”
杜隐也不敢接这话,只是偷偷看着谢恪的脸色。
其实他也觉得老大有些奇怪,不说上次刚进宫就碰见昭王那件事,还有后来的表现,都不得不让他多想。
上个月,自己也和他说过御前侍卫遴选的事情,但当时谢恪明明一口回绝,之后还莫名其妙消失了好几天,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之后又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靠了皇上的特批进了考量,后来便一起进了宫。
好像是自冰湖救了昭王之后,就变了个样子。
杜隐心中算一算,他与谢恪认识已经七年了。他与陆麟海都是家中嫡子,门第虽不如谢大将军府高,但也都是朝中赫赫有名身有战功的二品武将,管谢恪一个无母的庶子叫老大,完全是心服口服的结果。
英雄不问嫡庶,要真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朝皇帝原还是个庶子呢。
谢恪之前虽然算是万里无一的大才,却岁数不大,才十九岁而已,再怎么样也是少年心性,还需要成长。
但如今杜隐只窥到他一部分筹谋,都觉得心惊不已,陆麟海心大,还没意识到他这位老大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而且已经在渐渐付诸实践了。
是什么让他这样急切?甚至有些孤注一掷?
杜隐看向殿中站着的那个人。
陆麟海说的没错,殿中那么多人,他一眼就注意到昭王爷,即使他位置站地有些偏,但那样的容色,就算站在犄角旮旯里也引地人去追寻着,把他从层层人海里面挖出来。
不会吧……
杜隐吸了一口气,又去看自家老大的神色,他那个眼神,除了偶尔巡视一下四周以外,其余时间全都用来盯着昭王看了。
我想他是疯了,我也疯了,杜隐想,他觉得自己脑子都在抖,但是望一望那如玉一样站在那里的人,又觉得谢恪的心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乡,英雄冢吧。他忧愁地望天。
其实傅知玉也感觉到了,谢恪的眼神跟钉子一样。他可以不在乎这殿中任何人的目光,唯有谢恪的让他忍不住毛骨悚然。
他往那边望了一眼,果然看熟悉的三张脸。
除了谢恪,陆麟海和杜隐也是大熟人,只不过是上辈子的。当时他在御花园就认出来了。
这两位在原书中的戏份比他一个只活了五分之一书的炮灰要多得多了,那是谢恪的左膀右臂,从谢恪年纪尚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虽然主角在征战天下的时候又收了很多小弟,但是这两位武将的地位还是无人可动摇,最后结局也很好,算是荣耀一生。
重来一次,有些事情还是没变。
傅知玉移开了眼睛,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时走了神,直到礼乐响起,才惊醒了过来。
皇贵妃的礼轰轰烈烈闹了一天,晚上皇帝自然是宿在琉璃宫的,傅知玉呆在自己的宫殿里,他眼前摆着那盆被他浇过血的花。
这花如今是越长越好,那点米粒大的花苞都开了,在大冬天硬是顶着它那粉红的小朵兴奋地开了一整天,直到入了夜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谢了一些。
傅知玉拿手指绕着它的叶子玩,一边脑子里又计划着明天出宫的事情。今天晚上他殿里的一些奴仆都被抽调去母妃那边帮忙了,毕竟仪式后还多的是事情要收拾,他这边殿内人就少了一些。
琉璃宫大地很,但是也掩盖不住它就是个囚笼的本质。
傅知玉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了。
但他半夜里睡着睡着,却一下子惊醒了,像是猛然感到什么不对劲,于是便半睁开了眼睛,听着房间里微的响动。
是开窗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变异,傅知玉感觉自己最近也敏感许多。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爱让人在床边伺候,奴仆都在外间,但是离他的床铺也不远,就几步路,这开窗的声音这样明显,却还没有人过来。
傅知玉鼻子动了动,在空气里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
迷香吗?
这东西大约是对他这已经完成变异的病毒没什么用处,傅知玉保持着清醒,感觉窗户又被关上了,脚步声慢慢地离他的床越来越近。
他当然可以喊人,但是傅知玉心里也奇怪,这到底是谁敢这样做,太子和三皇子那边?他们也没必要,况且今天皇帝宿在琉璃宫,守卫特别多,就算想动手,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屋子里黑地很,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月光透进来,傅知玉保持着熟睡的动作没有动,感觉到那个人越走越近,然后掀开了他的床帐。
傅知玉听到他的呼吸声像是一下子急促了,然后越来越近,最后隔着被子一下子抱住了他。
傅知玉:“……”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靠着这一个亲密接触的动作,认出了来人是谁。
谢恪。
难怪他能在这样的守卫下进得来,他就是御前侍卫,等于监守自盗了。
傅知玉陷入一时间都是纠结,他到底要不要起来叫人,要是主角当场被抓,这算不算结仇?他只想离谢恪越远越好,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要凑过来?
最重要的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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