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是黑黑的粗线,湖泊则是细密的斜线,聚落、村邑等等有人活动的地方,都标注出来。并且在备注中,一一说明地标是什么样子的。
比如步行一刻,就见怪柳,那么这棵怪柳怎么怪法,也会描述一下。
对于有的“鳄人”来说,还无法达到和沙东那样表述清晰的程度,也无法理解太过模糊的描述。
所以沙东的这种小技巧,对现阶段的“鳄人”来说,相当的有用。
并且备注中还有一项,是相当的精彩,那就是沙东对负重步行之后,每十里的淡水、食物消耗,有了一个初步的记录。
虽然只记录到了总量,没有精确到个人,但均摊一下,其实误差不大。
“沙东果然是可造之材啊,投错胎了。”
即便以前做工头的时候,见多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继续求学的小工、抹灰工等等徒弟、工人。但沙东这种天赋资质,还是相当的抢眼。
以沙东的天赋,要是换个家庭,也不要说什么王子公孙,就是普通的卿士之家,哪怕是庶出,也能崭露头角。
“皮。”
“在。”
“休整一日,后日往复。”
“是。”
“你的奖赏,待‘鳄人’尽数返回白沙之后,再行配发。”
“谢首李!”
沙皮一听,顿时大喜,连忙叩首行了大礼。
“鳄人”都是经过一系列“关卡”筛选出来的,当沙东带着他们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鳄人”成员都清楚,这次任务不能对任何人透露。
所以当沙皮返回白沙的时候,只说是自己从“南沙”回来,要向首李禀报。
“下去吧。”
“告退。”
等沙皮离开之后,李解根据沙东传回来的地图,准备重新绘制一张从阳口大埝北上的路线。
想要偷鸡盐城,走海路其实最爽,但现在李乡长没有本钱冒险。更何况,海上湿度太高,一个不小心,就是白走一趟。
“算算时间,盐城也快要要到秋收了吧。”
羿阳君在淮下开荒,也没有瞒着谁。毕竟,名义上要养活一千“吴甲”两千“健旅”,光靠姑苏方面的补给,还是比较吃力的。现在的淮夷,不比祖上,可以说是相当的贫困。
游耕、游牧都是常态,淮水并没有那么温柔,汛期一到,两边田地就是彻底完蛋。
公子玄除了镇压淮夷叛乱之外,每年主要工作,就是征发淮夷男丁,修建淮河大堤。
两代吴王,每次北上军事演习,在鲁国附近耀武扬威的时候,淮河都必须要稳。
维持淮河稳定的人,就是公子玄。
水利工程的好处,除了防御灾害之外,就是灌溉。
经过几代吴王的努力,淮河两岸只要是吴国直属城邑,都有不错的耕地。
又因为耕地的富集,使得淮夷进一步被削弱,乃至到如今,淮夷已经初步进入了吴国的统治系统。比如羿阳君要做工程,征发民夫中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淮夷,而不是盐城的城里人。
在吴国的怀疑这里,“王命”是作数的,比淮夷曾经的老大徐国“王命”还要管用得多。
甚至发展到现在,公子巳出访齐鲁,身旁伺候的“童子”,就有淮上“邦国”的血脉。
所以说,如果不是受限于身份,以公子玄的实力,想要开辟大量耕地为己用,根本没什么难度。
但毕竟吴国境内的淮夷,他们都有共主吴王,而不是羿阳君公子玄。
羿阳君镇守盐城,想要开荒屯粮,也只能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部分很少。
李解这一次要干死公子玄,除了因为已经“不死不休”的仇恨度之外,那就是相较于从云亭、芙蓉这里交易粮食,还是抢劫的成本更低一些。
更何况,和鹿邑的人口、粮食、财富一样,公子玄在盐城隐藏的粮食,是见不得光的,只能偷偷摸摸。
这一波要是下手快很准,最少可以抢一波过冬加春耕的量。
有了足够的粮食,“百沙”之中那些原本还要聒噪的废物,李解想要干死谁就干死谁,保证他们族群内部半点意见都没有。
白沙村已经发展了起来,扩充规模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趁着吴国内斗还没有公开化、剧烈化,李乡长只想干三件事情,抢钱、抢粮、抢女人。
“首李!”
商无忌从外面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进来对李解说道,“流言已成,姬巴和嬴剑安然无恙!”
“噢?盐城县师怎么说?”
“已被大王勒令禁足!”
“禁足?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李乡长顿时大喜,果然么,不管是不是真的,涉及到老板的核心利益,管你真的假的,都得搂一把。
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假的。
王八蛋公子玄,那的的确确就是在偷偷做大。
狗胆包天敢把白鹿私藏,就算你说这是打算跟白鹿聊聊感情,想让白鹿来姑苏的时候更加温顺,说给吴王去听啊。
吴王肯定信的。
而且之前战无不胜的公子寅,居然在“南巢氏”那里连续受挫,这本来就刺激到了吴王。
要是没内鬼联络外敌,公子寅能在“南巢氏”这帮废物身上损兵折将?几百个“吴甲”,那要攒多少年砸多少钱才能供应出来的?
这都是吴王的钱!
可现在谁在偷自己的钱都不知道,吴王内心要是没火气,他早该死了。
“公子玄这个老乌龟,敢跟我抢女人,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