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切,是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不知道。
梦和现实的分野,到底该如何区分?
不知道。
缺乏参照物的他,几要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快乐不过是虚幻的泡影。
唯有痛苦是活着的证明。
醍醐京弥躺在破碎的水镜之上,歪歪扭扭的镜片在歪歪扭扭的虚空中,拱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座。
与其说是王座,不如说是凹凸不平的废墟。
“真狼狈啊,”一个愉快的声音出现在醍醐京弥耳边,“京弥。”
温暖的手覆上醍醐京弥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
“可怕的眼神,”对方紫色的瞳孔闪烁着满意的光芒,“死寂,冰凉,无欲无求,几乎是个完美的魔族了呢。”
「……是吗?」醍醐京弥有气无力,一动不动,声音通过意念传达出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杰洛士?」
“当然有关系,”杰洛士坐在他身边,一手绕过他的脑袋,把他揽在怀里,玩着他另一侧的发丝,“你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呢。”
「……其他人?」
“是,托你的福,只有几个小世界被毁掉了,”杰洛士告诉他外部发生的事情,“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你想要保护的那些人,也已经过渡到了安全地带。”
「……」
“现在,你应该有j-i,ng力看看外界了吧?”杰洛士提议,“他们,你爱着的人们,都在等你。”
醍醐京弥对此不置可否。
杰洛士挑起眉毛:“你居然对他们不感兴趣了?”
「已经……无所谓了,」醍醐京弥的心神波动了一瞬,又沉寂下来,「反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也对,”杰洛士单刀直入,“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管怎样,醍醐京弥都是要死的,在这个自己给自己划定的牢笼里,逐渐燃烧殆尽。
现在的他,就像那些得了绝症、饱受病痛折磨的患者一样,根本不想再拖累自己的亲朋好友。
他以前以为,自己会是那种,即使在生命的末期、也要活得绚烂恣意的人。
但现在他知道了,他其实是渴求安乐死的那种人。
没办法,实在是太痛了。
“要不要我帮忙把你的遗言传递出去?长痛不如短痛。”
「……」
“还有遗物,鹤丸国永的生命序列——”
「不行。」
杰洛士眨了眨眼睛:“哇,你居然对他抓着不放?”
「没错,」醍醐京弥终于动了,却只斜了杰洛士一眼,那一眼中的肃杀令人心惊胆战,「他会是我的陪葬。」
“哇,果然好可怕,”杰洛士愣了一下,“你以前可不会说出这种话。”
醍醐京弥收回视线,不打算理他了。
“可怕的占有欲,可怕的爱情,”杰洛士轻笑,掐了掐他的脸,“不过,也挺可爱的,我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