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朱怀镜并不很清楚曾俚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内心却越来越敬重这位老同学。
这个下午朱怀镜做不成什么事。那十万块钱的存折撩得他很兴奋,加上不断有电话打进来。后来他又想着香妹去医院结账的事,生怕节外生枝。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他顾不上在宾馆吃晚饭,急急忙忙回了家。
开门的正是四毛。四毛在医院睡了两个月,倒还白了许多,脸上也长了些肉。四毛低着头,好像自己给表姐和姐夫添了麻烦,很难为情。朱怀镜就说:“四毛,这回你吃了苦,但这是谁也没料到的,好比飞来横祸。要说呢,你也并不怎么吃亏,花了人家这么多医药费,还赔了这么多钱。我和你表姐没有本事,只是多有几个朋友。这回不是朋友帮忙,没钱赔你不说,只怕还会冤里冤枉关你几天,让你自己花钱治伤。你也二十四五岁的人了,道理不说你也清楚,反正你拿着这五千块钱就不要在外面说什么了。”四毛说:“我知道。让你和姐姐受累了。”
朱怀镜本想点到为止算了,可又怕四毛还不明白,就索性敞开说了:“你千万别去外面吹牛,说我这次本没有什么伤,霸蛮在医院睡了两月,睡掉了龙兴宾馆的医药费,还白赚了五千块钱,比做什么事都划得来。你的确划得来,这比我们市长的工资还高几倍哩。可你只要这么一吹牛,就会出事,你就成了诈骗犯,我和你姐姐也成了你的同党,人家认真一追究,麻烦就大了。”四毛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今后好丑不说就是了。家里没人知道这事,荆都又再没人认得我。”
饭菜好了,四毛忙去厨房帮着端菜取碗。开始吃饭了,朱怀镜讨好香妹,对四毛说:“我一天忙到晚,没有时间。你的事全搭帮你表姐,是她到处求朋友帮忙。”香妹佯作生气,说:“这事你就全赖在我身上今后万一出事了,就全是我的责任”朱怀镜就笑。四毛的脸却红了,说:“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只要我不乱说,龙兴宾馆就不会知道这中间的名堂。”朱怀镜说:“你姐姐其实是担心你出事。万一事情露出来了,我和你姐姐只是面子上不好过,没有什么责任的,责任只在你本人身上。”四毛那样子就有些恐惧起来,口上只说:“我反正不说这事就是了。”
吃完晚饭,香妹问朱怀镜:“你还要过去”朱怀镜叹了声,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没有办法,还得过去。”香妹说:“你要去,就没时间同你商量。四毛同我说,他还是想在这里找个事做,你看是不是想得了办法”朱怀镜心里怪香妹当着四毛的面同他说这事,让他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却碍着四毛的面子,只好说:“想想办法吧。四毛先别急,愿意呢就在家休息几天,等我找找人。反正你也不亏,你这五千块钱,原来在家里一年都挣不来。”朱怀镜再闲话了几句,看了看手表,急急忙忙的样子,说:“我得走了。”
朱怀镜径直去了玉琴那里。他开门进去,不见玉琴,只听得浴室流水哗哗。他推开浴室门,见玉琴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他走过去刮了下玉琴的鼻子,玉琴仍不睁开眼睛。他便又去吻她,可她的嘴唇动也没动一下。朱怀镜不知她为什么又不舒服他了,就一个人退了出来。
朱怀镜坐在客厅里,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她是不是为四毛赔偿费的事而看扁了他呢他最怕玉琴把他看做一个俗人。可宋达清告诉他,玉琴并没有在这事上多说什么,只由老雷做主。朱怀镜一个人呆坐了好久,玉琴才出了浴室。他忙起身扶着玉琴坐在自己身边。玉琴不躲他,也不热乎,只是懒懒地靠着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朱怀镜把玉琴揽进怀里,一手摸着她的额头。玉琴晃了晃头,缓缓说:“你别问了,真的别问了。你只让我在你怀里清清静静躺一会儿吧。”
朱怀镜就搂紧了玉琴,过了好久,玉琴一动不动了,像是睡着了。朱怀镜怕玉琴着凉,想抱她进卧室去,或是为她盖上毛毯,又怕弄醒了她。他也不敢动一下,手脚都有些僵疼了。这时,玉琴长长地叹了一声,说:“我早就猜到了”朱怀镜觉得没头没脑,问:“你猜到了什么”玉琴仍不睁开眼睛,说:“她那么漂亮,那么年轻。”朱怀镜顿时感到玉琴的目光火辣辣地,灼得他的脸发热了。他很窘迫,不知说什么才好。
玉琴望了他一会儿,起身说累了,想上床休息了,一个人去了卧室,也不喊他进去。他忽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可笑。他想进去说声今晚去宾馆睡。他进去了,见玉琴已上床了,用被子蒙着头,一头秀发水一样流在枕头上。他摸摸玉琴的头发,胸口猛然动了一下。他想他今晚万万不能走了。这一走,说不定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了。他掀开被子,脱衣上了床,但不想马上躺下,就斜靠在床头。玉琴趴在床上,将脸伏在他的小腹处。
朱怀镜想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一句话,只是不停地抚弄着她的脊背。
玉琴伏了一会儿,说话了:“我只是不愿去想这事,其实早就猜到了。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