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是,你知道是我先认识你娘的吗?”高远红红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李青歌,似乎带着冰冷的质问。
这个,李青歌听老夫人提过。
“呵,不说了。”突然,高远摆摆手,像是醉了般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手指着外间,又道:“那一天中午,我本在歇午觉,突然听见笑声,是玉儿的笑声。呵呵,也只有她才能有那么好听的笑声。”
李青歌微微皱眉,不确定这高远是不是醉了。但很快……那弥散鼻端的清香让她生出了警惕之心。
掀起眼帘,只见高远那红红的眼底快速掠过一丝寒芒,李青歌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那后来呢?”李青歌故作好奇地追问。
高远眼底出现迷惘,就好似追忆到了当年的那个中午。
“原来是师弟与玉儿在院子里练字。师弟拿剑在地上挥舞,玉儿在旁拍手叫好,他们很开心。”
李青歌定定地凝视着高远。就是这样茫然失措又嫉妒的眼神吧。当年,当那一对妙人儿在院子里玩得开心时,这高远站在门口,大抵也是这样一种眼神吧。
“后来,玉儿说师弟的字不好,师弟便亲自磨墨,非让玉儿写出好的来。”
“就是这幅字?”李青歌料想必是如此。
“是啊。”高远点头,“当时,我跟师弟都惊呆了。想不到玉儿那小小的手能写出如此大气的字来,就连师弟那把剑也是比不上的。”
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岁月如梭,与卿舞;光阴荏苒,与卿随;洗尽铅华,与卿享。
想着李南风拿到这幅字时那狂喜痴迷的眼神,高远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李南风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将赫连玉抱在怀里,许她一世安好。
而他却是情急之下,将那幅字撕成了两截。
只是,他们皆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与甜蜜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心里的苦与痛。
而那幅被撕碎了的字,李南风也不舍得给他。
到最后还是他硬逼着非要一模一样的字,赫连玉才又替他写了一幅。
他们都道他只是喜爱那字,却都没看出,他早已爱上那写字之人,为她几近成狂。
李青歌静静地盯着高远。他的痛苦,他的自嘲,甚至他眼神之中不经意间闪现的悲凉与无奈,尽收眼底。
“你——”李青歌有着一丝迟疑,但很快又直接问出口:“你也喜欢我娘?”
“呵。那样灵动剔透的女子,谁会不喜欢呢?”高远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他那流露出深深迷恋的眼神却泄露了他的一切心思。
李青歌不置可否。想到爹跟娘,那样如玉般的一对璧人,结局却是……想想只觉得心里酸楚得厉害。
高远抬头,深深地瞧了她一眼,“你跟你娘长得很像。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玉儿又活过来了。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稍稍一顿,眼神带着哀求的神色,“李姑娘,你与庭儿的婚事,是我跟你爹娘一手促成的,高伯伯一直盼着你与庭儿成亲,盼着你们能和和美美,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高伯伯。”李青歌婉拒,“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与大少爷之间并无感情。”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而且,我看最近这些日子,你们的关系明显好了许多。”高远劝道。
李青歌摇头,却又懒得解释太多,只道:“大少爷的退婚书一早就已经给我了,所以,高伯伯,这件事您还是别管了吧。”
“什么?”高远一惊。他死活劝高逸庭不要冲动,此事由他处理,想不到这浑小子还是自作主张地写了退婚书,真是麻烦。
“高伯伯不必难过,没了我,大少爷与表姑娘便可以名正言顺了,不是更好吗?”李青歌道。
高远眉心微皱。他不知道李青歌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反正,在他听来,只觉得嘲讽无比。
“是因为荷儿的事吗?你放心,如果你介意,高伯伯就……”
“不。”李青歌立刻解释道,“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只是,我不想嫁高逸庭。”
“为什么?”高远的心陡然痛了一下,就好似听到赫连玉在拒绝自己一样,他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她都已经将话说得这么直接了,她不明白高远为何还要如此偏执?
“我与大少爷之间已经解除了婚约,高伯伯就别操心了吧。”她再一次重申事实。
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吗?高远想不到李青歌竟然如此决绝,就如当年赫连玉从未考虑过他的爱,一心只恋着李南风一样。
他的心第二次受到了深深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