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姐姐的意思,非得李妹妹进水月庵当姑子才好了?”高云慧鄙视地睨着夏之荷,一针见血地道出她龌龊的心思。
夏之荷面色一白,十分委屈无辜地道:“三妹妹怎么如此说?姐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李妹妹这样的人儿进庵里当姑子的。”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醉儿也愤愤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小姐克人,我看,要克也没你克得厉害。”
夏之荷被斥责得面红耳赤,转身对李青歌道:“李妹妹,姐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妹妹而已。”
李青歌没有理她,只朝赫连筠身后那白发道人深深看去,却见那兰千雪易容的道人一直抿唇忍着笑,不禁白了他一眼。
接过李青歌投来的眼色,兰千雪方轻咳一声,款款走到赫连筠跟前,一本正经道:“三殿下,贫道方才听他们说了半天,也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白玉道人有何高见?”赫连筠审视地打量着兰千雪,直觉这个人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兰千雪习惯性地捋了捋耳侧的银丝,一双碧波荡漾的美眸看向李青歌,“敢问姑娘,说你命犯七煞、克父克母的道人可是那位?”他修长的手指直指恨不得躲进地洞里的天道法师。
李青歌点头,认真道:“正是。”
兰千雪了然地点头,随后,目光阴冷地瞪向天道法师,冷声喝道:“天道,见到师尊,还不过来行礼?”
师尊?所有人都诧异不已,包括李青歌。这兰千雪没按她的意思,将自己装扮成这神仙似的道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是天道法师的师尊。拜托,虽然满头银丝,可他那张脸,年轻得几乎能做那天道法师的孩儿了。
天道法师也蒙了。自己何时多了个师尊,而且还是个白发的妖孽?瞧他那张漂亮的娃娃脸,怎会是自己的师尊?
“孽徒。”见天道法师不动,兰千雪果然动怒了,那一张如玉容颜上布满冷彻的冰霜,“来人。”
李青歌嘴角微抽。他这是叫谁呢?除了他自己说他是天道法师的师尊外,谁认识他?
“啊,我想起来了,莫非您就是——”李青歌突然走上前来,眼睛晶亮地看着兰千雪,故弄玄虚地大声道:“白玉道人?”
“这位小姑娘认识贫道?”兰千雪微眯着眸子,眼底深处却是掩藏不住的戏谑。
李青歌不动声色地欣喜道:“自然,那日在普济寺就听空见大师提过,他说当今世上让他敬佩之人已然不多,而白玉道人就是其中一个。”
“不敢不敢,贫道已有多年未曾见过空见大师,不知他现下如何?”兰千雪配合得天衣无缝。
李青歌温婉地笑道:“空见大师身体康健,每日参禅礼佛,不怎么理会俗家之事。倒是空见大师说羡慕白玉道人,一生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哈哈——”兰千雪捻着发丝,极其洒脱地笑了,“知我者唯空见也。”
众人默然。乖乖,果然是高人,与空见大师还是知己好友呢。
“对了,道人今夜到此所为何事?”绕了一圈子,李青歌终于回到了正题。
那兰千雪双眸顿时凌厉,直看向缩着脖子的天道法师,喝道:“孽徒,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
所有人都傻眼了,纷纷疑惑地看向一脸迷惘的天道法师。
天道法师战战兢兢地反驳:“贫道根本不认识你,你——”
“你自然是不认识我。”兰千雪冷哼,过后,沉沉说道:“贫道一生逍遥江湖,你一介小辈,岂能随便见到?若不是近来听闻些不好的传言,你以为本道会来此?”
“道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赫连筠微眯着眼睛,锐利地盯着兰千雪。
兰千雪却是不怕他冷锐的目光,反扬唇一笑,“说来怕三殿下笑话,这孽徒本是我玉虚门下的弟子,因好吃懒做、嗜赌成性、贪恋女色、打架斗殴、屡犯门规,这才被逐出了玉虚门。岂料,他不但不知悔改,反倒打着玉虚门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谎称得道高人,骗人钱财,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不、不——”未等他说完,那天道法师一张脸早已吓得煞白,只扑通一声跪倒在赫连筠脚边,颤声辩驳:“三殿下,此人纯属诬陷,小道冤枉。”
“你敢说本师尊冤枉你?本师尊一天到晚游山玩水忙得要死,若不是你这孽徒惹是生非,专给我玉虚门丢脸,本师尊会来这里吗?”兰千雪好似受到了多大的羞辱,那一张俊脸写满愤懑,撩起道袍,抬脚便踹向了那天道法师的脸,直踹得他当场吐出一口血水,连带着两颗大门牙。
那天道法师捧着血盆大口,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只含糊地喊着冤枉。
兰千雪犹不解恨,一双眼睛十分嫌恶地看着他,“孽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模样,你以为本师尊会稀罕看你?”过后,他稍稍整理了下衣袍,俊脸恢复平静之色,对赫连筠颔首道:“贫道刚才失礼了。”
岂止是失礼,简直是暴力。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惊悚得叫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那个漂亮的仙风道骨一样的仙人,眨眼间可以暴戾得不顾形象去踹人,还说什么“撒尿”之类的粗话。
那一幕,实在闪瞎了不少人的眼睛。